许悦溪苦着脸爬起来，迷糊糊抱住娘亲的大腿：“娘，我刚梦到我们赚了好多好多好多银子……”
程瑶心疼得摸摸她的脑袋，背起许悦溪往屋外走。
真是造孽啊。
她家溪儿出生后，可从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
……虽说她也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
许悦溪被背到厨房，闭眼晃脑接过塞到手里的煎饼果子，刚要嗷呜一口咬下，突然听到许望野的声音。
她顿了下，迷茫睁开眼睛，只见许望野正把放在厨房里的原料啊等东西，搬去小推车底下。
“唔？今天不是都……”
过了庙会了？
她明明记得和野堂哥商量的是，花钱请他庙会期间搭把手。
许悦溪以为许望野记岔了，刚想提醒一句。
程瑶眼疾手快攥起她的手，把煎饼果子塞她嘴里，然后和许空山许凝云商量片刻，笑着迎上许望野：
“望野啊，昨天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套圈摊用不着那么多人手，我就想问问你……”
许望野一愣，后知后觉想起他和许悦溪的约定，垂下眼睛静静等待程瑶的话。
“你和溪儿一块儿经管套圈摊，让空山凝云他们休息一天，你们忙活得过来吗？”
许望野倏地睁大眼睛，许悦溪正一边吃煎饼果子，一边眨巴眼睛，期盼地瞅着他。
“……可以。”
许悦溪欢呼一声，冲去拽住许望野的衣角，并让大哥记得欠七郎的木雕盲盒。
其他几家的，李木匠抓紧时间雕出，先后都送去了。
就剩七郎家的。
许悦溪叮嘱要雕刻得尤其精致些，还请李母雕两个核桃雕，分别送到王家和戚家。
许空山敷衍地应了声：“我可不像你没什么记性，等会儿天亮，我就去一趟李木匠家，看看进度怎么样。”
许悦溪习惯性跟大哥贫了会儿嘴后，见爹娘都准备妥当了，便拍拍许望野的胳膊.
许望野疑惑低头。
许悦溪理直气壮地道：“野堂哥，我又困又累，你可以背我一段路吗？”
许望野：“……”
爷爷骂的对，真是个小祖宗！
送走爹娘和背着许悦溪的许望野后，许空山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舒展了下双腿，问许凝云：
“打算去哪座山？我看最近这几座都挺行，树木野草挺多的。”
许凝云一眼看出许空山不想跑远，无语地叹了一声，想了想后说道：
“先去娘摔下来的那地方看看。我听娘说过，是一处有点高的悬崖，说不定底下有石斛。”
没找到的话，再多翻几座山看看。
再远一点的深山老林，她还没去过呢。
也不知道临海镇境内的山里，有没有野生老虎和熊。
怀揣着美好的期望，许凝云继续编草雀儿，直到天亮了起来，许空山到李木匠家去了一趟又回来。
许凝云挽了个方便行动的丸子头，抄起砍柴刀和小锄头，许空山拿上问李木匠借的小斧头，两人脚步飞快进了山。
*
庙会后第一天，生意远比许仲一家想的更差。
甚至不及他们刚刚摆摊时。
许悦溪坐在小摊后头低声嘟囔时，旁边的炊饼娘子刚巧听见，笑着解释：
“每年庙会后都是这样子的，得花上小半个月才能缓过来，你们庙会时又忙又累，正好趁这段时间轮流休息。”
许悦溪支着下巴，见炊饼娘子家就来了她和她相公，好奇地打听起秋冬时候的生意如何。
银子可是个好东西，他们正急需，能多赚就多赚点嘛。
炊饼摊也没什么生意，甚至比不上刚开不久的煎饼果子摊。
炊饼娘子找了个地方坐下，让相公看摊后，笑着跟许悦溪说道：
“到了九月农忙，几个学堂放什么备衣假，生意又会稍稍好上一点，但再过一两个月，入冬下了雪……
我劝你们大冬天的就别到渡远寺这边做生意，到临海镇上去，下雪天镇上还有点生意，寺庙这边有点偏，除非有什么事，否则啊很少人会冒着大雪过来。”
许悦溪心底又是一沉。
她对之后的生意不抱什么希望了。
九月十月正是秋收，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庄稼种庄稼，哪来的闲功夫到渡远寺买饼套圈？
就算有商人和官员家属前来，又能赚得了多少钱？
许悦溪脑子飞快转动，炊饼娘子没注意，还在絮絮叨叨说些做生意相关的事。
——上回替许仲一家在捕快面前说了句话后，许家人跑外头吆喝时总会带上她家。
炊饼娘子可不好意思了，但又想多赚点钱，就厚着脸皮承了许家的情。
她没银子没本事的，也就多摆了两年摊，得了些许经验可说。
担心许悦溪年纪小记不了多少，炊饼娘子还特意喊来不停串着珠子的许望野，一道听着。
顺带也能休息一会儿。
许望野认真记下炊饼娘子的话，盘算等许仲程瑶休息时说与他们听。
余光却注意到许悦溪单手支着下巴，正在发呆。
他隐隐觉得许悦溪没在打什么好主意，当着炊饼娘子的面，又不好唤醒许悦溪，干脆听之任之了。
直到晌午过后，许仲程瑶休息时，许悦溪大胆给出提议：“爹娘，要不我们把套圈摊的东西都卖出去吧？
前面五排三文钱一个，后边两排五文钱一个，最后一排十五文一个。”
许望野睁大眼睛看向许悦溪。
都卖了？
生意不做了？
程瑶擦了把汗，洗干净手后，担忧地摸摸她的脑门：“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不想做生意了？
我看套圈摊上午不是来了好几趟客人？做生意总有淡季和旺季，你也别太焦虑。”
许仲附和道：“是啊。本来你摆这摊，我们就没盼着你赚钱，就想给你找个活分散一下精力。
套圈摊能在庙会上替我们赚那么多银子，现在还能赚上二三十文，我和你娘已经非常满意了。
你别是钻进了钱眼里，觉得二三十个铜板太少，就要卖了摊子。”
许悦溪说了炊饼娘子刚刚的话，并认真跟他们分析了一通：
“庙会和农忙时来渡远寺的人本就不多，我估摸着要么得等到大雪前，要么就得等年关和元宵。”
她看了眼默默吃夹肉馅炊饼的许望野，隐晦地说：“时间紧迫，我们没多少时间可浪费在套圈摊上，得抓紧一切时间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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