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全家筹备摆摊赚钱就行，可戚家、陆逢和高景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尤其高景，得知劝动戚家后，开始琢磨其中有几分，是看在许悦溪一家的面子上。
高碎琼在旁边叽叽呱呱和高闻予商讨，摆摊卖什么能赚多多的钱：
“我想花钱养溪儿，可她不同意，我就只能和她一起摆摊，到时候将赚来的银子，全都给她。”
高闻予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声：
“金金，你就这么喜欢许悦溪？”
高碎琼双手捧脸，爽快点了头：“为人赤诚真实，待我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念书。”
虽然她老觉得，溪儿拿她当小孩哄。
但这一点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高景听到‘不爱念书’四个字，瞟一眼金金，无奈摇头：
“你还说她呢？生辰宴当日，梅先生可与我提了，你重考名次和平时情况。”
教导高碎琼她们书斋的先生有好几个。
梅先生是其中最为负责的那个。
高碎琼悻悻趴在桌上，学着溪儿的做法，遇到不想回答或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转移话题：
“爹，你和闻予哥都帮我想想，摆个什么摊好呢？做吃食？我什么都不会；卖珠宝？又不太合适……”
高景一敲桌子，示意高闻予说话。
高闻予沉吟片刻：“我观许悦溪是个有主见的，她既然答应同你一起摆摊，想来已经做好了打算。
正好她出主意，你找人去做，如此你们都能参与其中，彼此不会有太大负担。”
高景微微颔首：“你哥说的不错，你明日问过许悦溪，再说也不迟。”
高碎琼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
一次也就罢了。
她往后总不能次次都让溪儿给出主意吧？
不过哥哥说的也有道理……
见她开始发呆不说话了，高景朝高闻予招了招手，吩咐道：
“戚家和陆县令对这事如此重视，我得出面，亲自到沿海各村看看。
这段时日，何管事会负责别的地方的事，你从旁帮着出主意，再替我看住金金，别让她胡闹。”
在高碎琼不满地嘟囔声中，高闻予轻声应下。
同一时间，一封封书信从岭南卫所，分别发往福州卫所和琼州卫所。
陆县令提拔新人当捕头，招来县衙所有人，一一安排下重要任务。
许悦溪一家……正准备熏腊肉、灌腊肠。
许仲一身厨艺，皆是拜师过后，融会贯通自得感悟而来。
他拜师拜的杂，几大菜系都有涉猎，最擅长湘菜和川菜，自是学过熏腊肉、灌腊肠。
腊肉腊肠熏的好，放上一整年都不是问题。
许仲趁‘祥瑞’还没个苗头，提前一天天还没亮带上许空山和许望野，到市场上买了杀好的一整头猪。
和五只鸡鸭，十条鱼，几份大肠小肠，以及一板豆腐。
许望野扛着猪头一侧：“……二叔，用得着买这么多？家里两缸盐不够用吧？”
许仲挑着箩筐，两边分别放了鸡鸭和鱼，笑呵呵地道：
“备年货，可不得多备上一点才妥当？放心，还剩下好几两银子，不够的话，我请童掌柜借点。”
被许望野这么一问，许仲还真觉得两缸盐不够用，招呼他们先回家，扭头又去了趟四方杂货铺。
猪一扛到家，许悦溪迷糊糊走到院子：
“哇塞！”
这头猪不算大，也就三百来斤，但肉挺结实，许望野在大冷天，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端了碗温水喝下，就要出门去接应许仲。
许空山朝他摆摆手：“我去就行，你在家歇歇，待会儿就得去上学了。”
许望野点头应下，和许悦溪闲聊几句后，又有些坐不住。
去了趟厨房，翻出一把刀，开始刮起大猪身上的没去干净的毛。
许悦溪被臭气熏的脑袋疼，和娘亲一起收拾起小院，空出一个角落用来熏腊肉。
许凝云起身穿好棉衣，照旧喂了小野猪，浇了菜和草药，再走到许望野身边：
“嗯……这猪看着还不错，到时候熏好了，我给师父拿上一块。
你记得给爷奶和大伯三叔都送上几块，挂在房梁底下，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许凝云没记错的话，还真没瞧见山北村的哪户人家会熏腊肉。
许望野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许仲为什么要买这么大一头猪。
他瞅瞅没有吭声专心挪地方的程瑶和许悦溪，心底再度有些恍然。
往年这个时候，许仲天天拖家带口到他家和三叔家蹭饭。
轮着蹭，谁家都不放过。
今年却……
许望野仰头看看天空，心道还真不一样了。
许仲还得去官学食堂干活，一回家快速破开整头猪，将猪肉都片成合适的大小后，只来得及交代程瑶买松木和松果，就匆忙离开。
许空山许凝云许望野和许悦溪先后出了家门。
这天太冷，猪肉就这么放着都不会发臭发酸。
程瑶吃了许仲出门前做的早饭，到镇上逛了一圈买许仲要的松木，送回家后正好赶上老刘回山北村。
山北村离海不算远，寒风呼呼地刮着，程瑶脸都快被吹僵了。
老刘坐在前头，赶着牛：“村里……忙着烧……有事就说……”
程瑶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稍稍凑近了些，大喊：
“你说什么？”
老刘见她坐近，和以前不同，都不捂衣兜了：
“村里家家都忙着烧炭，做米粉，拆衣服，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程瑶想想要做的事：“成，我缺人帮忙就找你。”
老刘咧开嘴，还想再说上两句，迎面一阵强风刮过，堵得他闭了嘴。
天凉之后，山北村村口大树底下都没人坐了。
不是窝在家里缝补衣服被褥干活，就是在别人家闲话蹭一蹭木柴炭火。
牛车经过田间时，程瑶担心许老汉倔，还在地里忙活，下意识望了过去。
偌大的田间地里，唯有一道单薄瘦削身影，佝偻着身子低头忙活。
“停。”
程瑶喊了一声：“老刘，你看地里那是谁啊？天都冷成这样，风又大得很，也不回家躲躲。”
老刘拽住绳子，眯起眼看了看：“……好像是霍娘子。”
程瑶皱了下眉头，正要扭头离开，就见狂风大作，那道身影颤颤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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