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镇往边境去的最后一个村落——羊圈村，清晨的雾还没散，李老汉就牵着自家的二十只山羊往渠边去。羊蹄踩在结了薄霜的土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他嘴里哼着北境的牧歌，手里还攥着个布袋，里面装着刚烤好的玉米饼，是给守渠的士兵带的。
可刚走到村口的羊圈旁，就听见“咻”的一声箭响。李老汉心里一紧，抬头就看见十几个穿着兽皮、骑着矮马的北蛮骑兵冲了过来，马背上挂着弯刀，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胡语，直扑向羊圈和旁边的粮囤。
“不好！是北蛮！”李老汉急得直跺脚，想冲上去拦，却被个北蛮骑兵一脚踹倒在地，玉米饼撒了一地。他眼睁睁看着北蛮把羊圈的木栅栏砍断，赶着山羊往草原方向跑，还扛走了粮囤里的两袋小米，连他孙子最喜欢的那只小羊羔都没放过。
“我的羊！我的粮！”李老汉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朝着北蛮跑的方向喊，眼泪都快掉下来。村里的流民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可北蛮骑兵跑得太快，转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被砍断的栅栏、撒了一地的麦粒，还有几个被马蹄踩坏的土坯房。
消息传到靖安城时，林玥正在医馆查看护生露的库存，萧天奕刚从青盐口互市回来，手里还攥着和西漠的贸易清单。听到“羊圈村遭袭”，两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北蛮这是不甘心。”萧天奕把清单扔在案上，手指在边境地图上划过，“羊圈村离北蛮的部落最近，是他们常来试探的地方。这次抢粮抢羊，就是看咱们北境刚稳，想趁机捞好处。”
林玥凑过来看地图，羊圈村旁边就是片开阔的草原，北蛮骑兵来得快、撤得也快，普通巡逻队很难追上。“不能只被动防守。”她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村落，“这些边境村落都离草原近，得先建预警系统，再派骑兵驻守，还要教百姓自保。”
当天下午，萧天奕就调了赵磊带着五百骑兵去边境。赵磊是跟着他多年的老将，擅长骑兵作战，出发前，萧天奕特意嘱咐：“重点守着羊圈村、黑石寨这几个村落，多派小队巡逻，遇到北蛮别硬拼，先把百姓护好，再想办法击退。”
赵磊领命，带着骑兵快马加鞭往边境赶。可刚到黑石寨，就又传来消息——北蛮去了隔壁的李家村，抢走了三十只鸡，还放火烧了两个流民的土坯房。
“这群混蛋！”赵磊气得拍了下马鞍，“他们就是打游击，咱们赶到这，他们就去那，跟咱们耗！”
他的副将建议：“将军，不如咱们分兵，每个村落派五十骑兵守着，这样北蛮不管去哪个村，咱们都能及时应对。”
赵磊摇头：“不行，分兵后兵力太散，北蛮要是集中兵力攻一个村，咱们的人不够。得想个办法，让北蛮不敢轻易来。”
就在赵磊犯愁时，林玥派来的医官小周带着药箱赶到了。小周还带来了林玥的信，信里写着“建烽火台、设医疗点、联民自保”三个办法，还画了烽火台的简易图——用夯土筑成三丈高的台，台上放着干草和硫磺，白天烧烟、晚上点火，每隔五里建一座，从边境一直通到赵磊的大营，只要有北蛮来，第一个看到的村落点燃烽火，后面的台依次传递，骑兵就能提前知道消息。
“这法子好！”赵磊看完信，立刻让人去各村召集流民，“愿意建烽火台的，管饭，每天还发一张‘基建凭证’，能换粮食！”
流民们一听，都来了劲。李老汉也来了，他带着羊圈村的十几个流民，扛着锄头去挖烽火台的地基：“俺们受够了北蛮的欺负！建了烽火台，俺们就能提前知道他们来，再也不用怕了！”
烽火台的地基用的是掺了石灰的黄土，夯得结结实实，台身用的是山里砍的粗木做框架，外面再糊上泥，不到三天，第一座烽火台就在羊圈村外建好了。台上的干草和硫磺都是流民们从家里凑的，还有个叫狗蛋的年轻流民主动报名守台：“将军，俺眼神好，夜里也能看清远处的动静，俺来守第一座台！”
赵磊答应了，还教狗蛋怎么看北蛮的骑兵——北蛮的马是矮脚马，跑起来尘土少，远远看过去像一串小黑点；他们的兽皮在阳光下会反光，很好认。狗蛋记在心里，每天天不亮就爬上烽火台，拿着林玥让人做的简易望远镜（用两片玻璃片做的）往草原方向看。
林玥还让人在每个边境村落设了医疗点，小周带着两个医助，每个医疗点都备着护生露、止血散、解蝎散——边境多蛇虫，万一有百姓被咬伤，也能及时治。李老汉的孙子在羊圈村的医疗点帮忙，给来换药的流民递水，小周还教他怎么包扎小伤口：“要是有人被箭划伤，先用水洗干净，再撒上止血散，用布条缠紧，别让伤口碰水。”
可烽火台刚建到第五座，北蛮就又来了。这次他们去了黑石寨，想抢寨里的粮囤。可刚到寨外，就被守烽火台的流民看到了——是个叫阿牛的流民，他立刻点燃了台上的干草和硫磺，黑烟滚滚地升起来，后面的烽火台看到，也跟着点燃，不到一刻钟，赵磊的大营就看到了狼烟。
“北蛮在黑石寨！”赵磊立刻带了两百骑兵往黑石寨赶，还让副将带着剩下的人绕到黑石寨后面，防止北蛮跑掉。
北蛮刚把黑石寨的粮囤门砍开，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为首的北蛮首领骂了句，想带着人跑，可刚转身，就看见赵磊的骑兵冲了过来，箭如雨下，北蛮的骑兵一下子乱了阵脚。
“不许动！放下粮食！”赵磊骑着马，手里拿着长枪，指着北蛮首领。北蛮首领还想反抗，举起弯刀就冲过来，赵磊侧身躲开，长枪一挥，就把他的弯刀打落在地，再一脚把他踹下马，士兵们立刻冲上去，把他绑了起来。
剩下的北蛮见首领被抓，有的想跑，有的想投降。赵磊喊道：“投降不杀！再跑就射箭了！”
北蛮们犹豫了一下，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这次不仅没让他们抢走粮食，还活捉了五个北蛮，缴获了十把弯刀、五匹矮脚马。
赵磊把北蛮首领押到大营审问。首领叫巴图，是北蛮一个小部落的头人，他说草原今年旱，草长得不好，牛羊死了不少，部落里缺粮，才来北境抢的，不是想和北境打仗。
“缺粮可以跟我们说，只要你们不袭扰边境，咱们可以商量互市，用你们的皮毛换我们的粮食。”赵磊说，“要是你们再敢来抢，下次就不是抓你们这么简单了！”
巴图连忙点头：“俺再也不敢了！俺回去就告诉其他部落，别来北境抢！”
赵磊让人把巴图和其他俘虏放了，还给了他们两袋小米，让他们带回部落。巴图感动得直磕头：“多谢将军！俺回去一定劝大家和北境和平相处！”
消息传到靖安城，林玥和萧天奕都松了口气。萧天奕让人给赵磊送了封信，让他继续加强烽火台的建设，再教百姓们做些简易的武器，比如用木棍削尖当长枪，用石头做投石索，万一北蛮再来，百姓们也能自保。
林玥则让人给边境的医疗点送了更多的药，还派了张大夫去巡查，教小周和医助们怎么处理箭伤、刀伤，怎么预防草原上的传染病。张大夫在羊圈村的医疗点待了两天，教流民们喝开水、勤洗手，还帮李老汉的山羊检查身体，给它们喂了些预防疾病的草药。
接下来的半个月，北蛮再也没来袭扰过。边境的村落恢复了平静，流民们又开始忙着种地、喂牲畜，孩子们在村里的空地上玩耍，笑声飘得很远。李老汉的山羊又多了两只小羊羔，他每天都去烽火台看狗蛋，给狗蛋带些玉米饼；黑石寨的流民们还在粮囤旁建了个木栅栏，上面挂着铃铛，要是有陌生人靠近，铃铛就会响。
赵磊的骑兵也没闲着，每天都派小队巡逻，和流民们一起维护烽火台，有的士兵还帮流民们翻地、浇水，军民关系越来越融洽。有一次，巡逻队遇到个迷路的北蛮牧民，牧民的马病了，走不了路，士兵们不仅没为难他，还给他的马喂了草料，帮他把马治好，牧民感动得拿出自己的羊皮，想送给士兵，士兵们婉拒了，只让他以后别走错路，别靠近村落。
林玥和萧天奕去边境巡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安稳的景象。烽火台的烟柱在远处立着，像一个个守护者；医疗点的门开着，小周正在给一个流民换药；赵磊的骑兵和流民们一起在田里劳作，笑声混着马蹄声，格外好听。
“看来北蛮是真的收敛了。”萧天奕说，指着远处的草原，“只要他们不再来袭扰，咱们可以和他们商量互市，用咱们的粮食、护生露换他们的皮毛、良马，这样两边都能受益。”
林玥点头：“还要加强烽火台的维护，每个月都要检查一次，看看干草和硫磺够不够，台子有没有损坏。再教百姓们更多的自保方法，比如晚上轮流守夜，遇到情况第一时间点燃烽火，这样才能长久地守住边境。”
夕阳西下时，他们离开边境，往靖安城走。身后的村落里，炊烟升了起来，混着饭菜的香气；烽火台的士兵还在值守，手里拿着望远镜，警惕地看着草原方向；赵磊的骑兵们正在收队，马蹄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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