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给孟枭、沈青二人倒茶，“你们先坐，我去叫少爷下来。”
书房里，霍凡正坐在老板椅上，与心理医生打视频探讨江琳病情。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霍凡挂掉电话，“进。”
刘姨推开门，“少爷，小琳的朋友来了，在客厅坐着，要不要现在叫小琳起床？”
霍凡起身，整平衣服褶皱，“不用，她睡眠不太好，让她睡到自然醒吧，我先下去看看。”
他快步下楼，刚跨进客厅，就看到两位面貌和气质都不俗的男子，他微笑着点头，“我是江琳哥哥，她睡眠不是很好，想来昨晚失眠了，让她多睡会，你们见谅。”
“没事，是我们没问清楚来早了。”孟枭礼貌回应。
“我叫霍凡，你们岁数看着和小琳差不多，就跟着叫我凡哥吧。”霍凡坐到另一侧沙发，从零食推车拿了几袋薯片给两人，这小推车是专门为江琳储备的零食。
孟枭接过薯片，没有打开，放在一旁，“我叫孟枭，江琳隔壁班的，他是我司机。”
“沈青，我还是江同学学校的门卫。”沈青倒是没见外，打开薯片就嘎巴嘎巴吃着。
霍凡仔细打量孟枭面容，这小子看着很面熟，他脑海闪过一个片段，“你是少年钢琴家，每次比赛都被小琳压一头那个？”
孟枭淡笑，语气从容，“对，见笑了。这次我和江琳一起参赛。”
霍凡刚想说什么，江琳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女孩身穿淡蓝色家居服，头发凌乱绑着，眼神迷离没注意到客厅众人，转身去了厨房找刘姨。
“刘姨，有没有吃的，我饿了。”她打了哈欠，眼睛半睁不睁。
刘姨忙碌中听到江琳悦耳嗓音，慈爱的笑着：“有有有！小琳你先去陪朋友，我等会给你端客厅吃去。”
听到这话，江琳朦胧的脑袋才清醒些许。
跟游魂一样来到客厅，看了眼沙发上的三人，“来这么早？”
三人齐齐抬头看墙上时钟，十一点，他们无需开口就给出答案。
霍凡看她头发凌乱，噗嗤一声笑了，对孟枭二人开口：“慵懒感，今年挺流行的。”
孟枭和沈青尴尬一笑，确实……慵懒。
江琳没有多留，又打了个哈欠，“走吧，上楼练琴。”
她卧室很大，是个集书房、客厅、厕所、衣帽间、卧室为一体的套房，大概一百多平米，客厅正中放着一架施坦威的黑檀玛瑙系列钢琴。
“你自己待会，我先洗漱。”江琳撂下一句就进了浴室。
孟枭在房间里参观着，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女生房间，淡蓝色的装修给人很清爽的感觉，书桌上还放着未完成的曲谱，看笔迹风干程度，想来是昨晚写下的。
书架成堆的钢琴类书籍和中西医的典籍，孟枭抽出一本医书，手指在封面摩挲着，这给了他启示。
别墅位置正是黑客网订单上卡帕医生的定位，怪不得孟枭看江琳背影很熟悉，两年前在非洲一战场上，他指挥队伍进行一次维和行动，当时他胳膊中弹，血流不止，卡帕医生扔给他一卷医用绷带，随后便投入救治伤员行列。
因为卡帕出神入化的医术，那次他带领的队伍死亡人数大量降低，可那时候见到的卡帕是个白人，想来是戴着人皮面具。
江琳从浴室出来，她头发扎成高马尾，丹凤眼也比刚刚有神，见孟枭手里拿着她书架上的医书。
“也准备弃艺从医了？”
孟枭浅笑，将书放回，走到书桌旁拿起琴谱，“新作的？”
江琳点头，“晚上失眠没事干。”
孟枭拿着谱子坐到琴凳，弹奏一遍，越弹眉头皱的越紧。
“你曲风现在怎么这么消极？”孟枭凌厉的眼神望向江琳，他记得三年前女孩的曲风虽然略有悲伤，但音乐中还是存在点点星光的，现在的曲子完全变成绝望消极的风格。
“作曲家换风格很正常吧。”
江琳的回答很不走心，显然是在逃避什么，她坐到琴凳左侧将手搭在琴键上，“来吧，弹那首涅盘。”
“你在逃避问题，音乐家的人生经历对他的曲风有很大影响。”孟枭直勾勾盯着江琳，那幽深的黑眸好似能把人看穿。
江琳不与他对视，也没有接他的话，指尖在琴键上游走，弹奏着涅盘的第一乐章，想用忽视岔开对方话题。
可这次孟枭并不打算被她混过去，温热大掌握住江琳右手手腕，打断她演奏。
摘下她的护腕，一层薄薄的纱布露出，还渗出丝丝血迹，显然是最近新添的伤口。
“有仇就去报，总纠结于过去，用伤害自己来压制情绪，拒所有人千里之外，是很可笑的行为。”
孟枭声音清冷，不辨情绪，话毕与江琳对视，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仿佛弥散着一股霜雾。
江琳的眼睛像一片荒芜的冰原，没有生命迹象，她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
良久后，江琳嗓音嘶哑，“我们好像才接触不到一个月，孟同学一向这么没有边界感吗？”
孟枭松开她的胳膊，白皙的皮肤留下一圈红痕，“练琴吧。”
他语气难掩失望，两人五年前就认识了，做为知己足足聊了两年，可对方却仿若将那段时光在心底彻底抹除。
长达两个小时的弹奏中，两人不发一言，只一味磨合两人的演奏默契，最终以孟枭将琴盖盖上才叫停了江琳接着弹的想法。
“可以了。”
江琳却对孟枭的表现很不满意，她凝眉指责：“你以为将谱子上的符号按顺序摁出来，就算演奏了吗？”
“旋律是要用指尖蹭出来的，休止符也不是空白，是哽咽时喉咙的颤抖，情感也不在谱面……”
“在你不敢承认的脆弱里，你把眼泪都留在休止符里，可音乐本身没有情感，是你赋予它生命，你妄图用音乐抒发情绪，可那只是你的分身，你内心深处的消极绝望仍留在这里。”孟枭打断她的话，抬手指着自己心口位置。
话毕，拿起外套穿上，径直离开房间。
在打开房间门时，孟枭手一顿，低沉的嗓音撂下一句：“我等你敞开心扉那一天。”
便头也不回下楼，和霍凡微笑点头，招呼沈青离开。
“看你们练得太投入，怕上去打扰你们，连午饭都没吃，要不留下吃完饭再走？”霍凡起身，饭点刘姨想上楼叫两人吃饭，可霍凡知道江琳练琴时不喜欢被打扰，就制止了刘姨。
孟枭淡笑拒绝，“不了，还有点事。”
霍凡将两人送出别墅，这才看见那辆天蓝色宾利慕尚，他挑眉。自打进门就觉得孟枭气质不凡，现在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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