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遇春急于雪耻,指挥部队猛攻。
然而,拥有城墙依托和火炮优势的明军,防御力更上层楼。
吴军多次冲锋,皆在明军密集的火铳、炮火和弩箭下伤亡惨重。
王斌甚至组织了几次精锐出城反突击,利用火器开道,打得吴军阵脚大乱。
陆聚见强攻无效,建议分兵切断永城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向邓愈求援。
战事陷入了胶着。
就在永城激战正酣时,邓愈的预警开始生效。
安庆,汤和府邸。
汤和接到邓愈密信,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他与邓愈交情深厚,深知邓愈不是危言耸听之人。
“陈善的兵,竟已到了商丘?还和遇春他们打起来了?”
汤和立刻召集麾下将领,
“邓帅提醒的是,王斌东进,难保陈善没有南图之心!
六安、阜阳,乃是我安庆北面屏障,绝不容有失!”
汤和当即下令:
驻守六安的部队,立即进入临战状态,加固城防,多储滚木礌石,并将城外百姓尽量迁入城中或后方。
增派斥候,深入大别山北麓,严密监视湖北麻城、罗田方向,以及河南光山、固始方向,任何明军异动,立即来报。
阜阳方向,同样加强戒备,并检查淮河各渡口防守情况。
整顿合肥水陆兵马,随时准备北上支援。
整个安庆防区,因为邓愈的一封信,瞬间绷紧了弦。
汤和治军严谨,命令迅速得到执行。
大明与吴军对峙的漫长战线中段,气氛骤然紧张。
应天,丞相府。
李善长仔细阅读了邓愈的奏报,花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他比邓愈、汤和站得更高,看得更全。
“王斌……张定边麾下骁将……陈善这是要在中原落子了。”
李善长踱步沉思,
“北伐大势已成,王爷不日将携倾天之功南返。
值此关键之时,与陈善全面开战,绝非上策。
然,商丘要地,又不可轻易弃于敌手……
邓愈处置得当,增兵固守,预警南北,未使事态糜烂。
我们有四十多万兵马,明军刚经历大战,想来只要我们不主动进攻,陈善也绝不敢攻我们!
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加强防守还是有必要的!”
他立刻采取行动:
1. 协调后勤:行文户部、工部,加快向宿州、安庆方向调拨一批粮草、
箭矢、火药(吴军亦有火器,但不如明军精良),确保前线物资充足。
2. 警示诸将:以中枢名义,向江西前线(与刘猛对峙)、
浙江沿海(防陈友定)的吴军将领发出通报,提醒他们注意当面明军动向,严防陈善趁机在其他方向发动策应进攻。
3. 汇总情报:命令职方司(情报机构)加大对武昌陈善政权、以及对河南明军动向的侦查力度,每日一报。
4. 预备奏章:他开始草拟给北平行在(朱元璋)的汇报文书,准备将南方情况系统梳理,待王爷北返途中或抵达后呈报,以供最高决策。
信中他会强调“陈善军锋已现,中原逐鹿伊始,请王爷速定大计”。
李善长的举措,稳住了后方,协调了资源,为可能升级的冲突做好了后勤和情报准备。
他没有擅自决定和战大计,但确保了整个吴军南方体系能够有效应对危机。
至此,因商丘一隅之地争夺而引发的涟漪,已经扩散到了吴军江淮、江南的广大防区。
邓愈在宿州的果断应对,汤和在安庆的迅速布防,李善长在应天的全局调度,构成了一条高效而紧张的应对链条。
尽管徐达、常遇春、朱元璋此刻目光仍在北方肃清残元、
稳定燕赵,但南方的将领们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下一个强大的对手,已然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王斌在永城顶着吴军猛攻,稳如磐石。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牵动了吴军整个南线的神经,但他很清楚。
自己在这里多坚守一天,就能为陛下争取更多的战略主动,也能更多消耗吴军的力量。
商丘地区的战火,如同一个信号,昭示着驱元之后,华夏大地新一轮的霸主之争,即将进入更加激烈和复杂的篇章。
六安城头,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和戍卒的甲胄染上一层暗金。
蓝玉一脚踢开脚边的空酒坛,坛子骨碌碌滚下城垛,在砖石上撞出清脆又沉闷的响声,最终碎在城墙根下。
他年轻的脸庞因酒意和愤懑而涨红,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东北方向——那是明军控制下的霍山、舒城地界。
“欺人太甚!”
蓝玉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声音带着被压抑许久的暴躁,
“三天!第五拨了!老子的斥候,出去就没能活着回来的!
陈善小儿,当真以为我蓝玉是泥捏的不成?”
坐在他对面的王志,年纪相仿,同样是一身悍勇之气,闻言也是重重将酒碗顿在简陋的木桌上,碗里浑浊的酒液溅出大半。
“蓝兄,汤帅严令不可擅动,可这口气……
我他娘的也咽不下去!探马游骑乃是军中耳目,如今被他们一点点剪除,六安都快成瞎子了!
哪天明军摸到城下,我们都未必知晓!”
“汤和?哼!”
蓝玉冷笑,眼中全无对这位资历远高于他的老将的敬畏,
“他守在安庆,高枕无忧,哪里知道我们前线的憋屈!
上位(朱元璋)已克大都,威震天下,正是我等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之时!
他倒好,龟缩不出,任由陈善那篡国逆贼(指陈善改陈汉为大明)在江北耀武扬威!”
他站起身,走到城墙边,扶着冰冷的垛口,夜风一吹,酒意稍散,但那股渴望建功立业、
洗刷近来因元军突入颍州而蒙上的些许晦气的冲动,却更加炽烈。
“王志,你看这江淮大地,本就是我上位起家之基业!
凤阳、濠州,皆在左近!
当初陈善更改‘大明’国号,收拢流民,分田亩,练新军,其志非小!
若任由其稳固了信阳、汝宁一线,虎视眈眈,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届时再想拔除,难矣!”
王志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蓝兄之意是……”
“打!”
蓝玉斩钉截铁,目光灼灼,
“趁着张定边主力似有北顾王保保残部之意(他们尚不知王保保已北上救大都),信阳、汝宁防线看似稳固,实则外强中干!
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破六安当面之敌,再汇合颍州冯帅、周将军,直插信阳!
若能拿下信阳,将张定边赶回武昌,则江北门户洞开,我军可沿淮西直捣陈善腹心!
此乃不世之功!”
“可汤帅军令……”
王志仍有顾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们这是‘被迫反击’!”
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绝,“明军屡杀我斥候,挑衅在先!
我等为保境安民,奋起反击,有何不可?
事后纵有责罚,只要拿下信阳,一切过错皆是功劳!”
他猛地转身,抓住王志的肩膀:
“兄弟,可想清楚了?跟着我干,成了,荣华富贵,封侯拜将!
不成……哼,我蓝玉的刀,还没钝到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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