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丢下数百具尸体。
周德兴脸色铁青,他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轻松的碾压。
“传令,收兵整顿!伐木造更多攻城器械!
派人禀报冯帅,明军火器犀利,工事坚固,需主力携带重型攻城器具前来!”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消耗战。
周德兴不断派人试探进攻,寻找明军防线弱点,并用弓箭和少量火铳与明军对射。
明军则沉稳应对,利用工事和火力优势消耗吴军有生力量。
鲁致胜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反突击,利用装备了燧发手枪和手雷的“突击排”,夜袭吴军营寨,造成不小骚扰。
冯胜主力赶到后,吴军兵力达到近四万,对明军前沿阵地形成压力。
冯胜老成持重,没有盲目强攻,而是分兵试图迂回,寻找渡河点,威胁明军侧后。
双方在汝水两岸展开了激烈的侦察与反侦察、迂回与拦截的小规模战斗。
七月十五,冯胜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的机会。
通过细作和斥候拼凑的情报,他判断鲁致胜的预备队可能被调往确山城西侧,应对蓝玉那边可能的压力(蓝玉与幸文才的战斗也在激烈进行)。
他决定集中精锐,猛攻庙湾与射桥之间的明军结合部。
黎明时分,吴军集中了所有楯车、云梯,以及临时赶制的数十架投石机(抛射火球、碎石),在长达数里的战线上发起了总攻。
弓箭和投石机的火力试图压制明军阵地。
“杀!”
吴军悍卒在督战队催促下,冒着炮火和弹雨,疯狂扑向明军工事。
这一次,他们不惜代价,用人命填壕沟,用尸体堆斜坡。
明军阵地承受着空前压力。
多处壕沟被填平,铁丝网被扯开,矮墙被突破。
短兵相接展开。明军士兵挺起刺刀(陈善军改的另一项重要成果:套筒式刺刀),与涌上来的吴军展开白刃厮杀。
火枪在近战中来不及装填,便成了短矛。
手雷在人群最密集处炸响。
战斗异常惨烈。
明军火力优势在贴身混战中大打折扣,而吴军士兵的单兵格斗经验和悍勇此时得到发挥。
战线多处岌岌可危。
鲁致胜在后方指挥所急得跳脚,亲自率领卫队上了一线。
“顶住!给老子顶住!
炮兵!瞄准吴军后续梯队!轰他娘的!”
明军炮兵冒着误伤的风险,向战线后方延伸射击,试图阻断吴军的援兵和补给。
确山城内的预备队也被调了上来,投入绞肉机般的战场。
从清晨鏖战至午后,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
明军前沿阵地多处失守,但核心支撑点仍控制在手。
吴军攻得筋疲力尽,伤亡远超预期,却始终无法彻底击穿明军防线。
冯胜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第一次对击败这支“新明军”产生了动摇。
他们的韧性、火力配合、乃至那种基于新军制的顽强,都让他感到棘手。
这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可以靠悍勇和计谋轻易击溃的对手。
“鸣金收兵!”
冯胜无奈下令。
今日已无法取得决定性突破,继续强攻只是徒增伤亡。
吴军如潮水般退去。
明军阵地上,幸存者们瘫倒在血泊和硝烟中,许多人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
鲁致胜拄着刀,看着退走的吴军,啐出一口血沫,脸上却无喜色,只有凝重。
他知道,冯胜不会罢休,更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
他必须立刻向信阳的张定边求援,同时调整部署。
几乎在颍州吴军南下的同时,商丘的郑遇春、陆聚也接到了冯胜的牵制命令。
郑遇春是朱元璋麾下大将,并非历史上那位常遇春,陆聚亦是宿将。
两人对冯胜的计划虽有疑虑,但军令如山,还是集结了两万余人,做出向西进攻的姿态,兵锋直指柘城、鹿邑,威胁归德府(商丘)以西地区,那里是明军第十二军王斌的防区。
王斌,此人用兵不如张定边、陈友仁等人大开大阖,但颇有些机变和滑头,善于审时度势。
他的第十二军驻防区域主要在归德府东部和山东曹州一带,面对的是朱元璋的山东方向势力(此时山东大部已在朱元璋手中)。
接到吴军从商丘西进的消息,王斌并未惊慌。
“冯胜想牵制我,不让我南下支援鲁致胜或幸文才?”
王斌在地图前琢磨,
“郑遇春、陆聚……兵力与我相若,但商丘是他们的屯兵重地,轻易不会倾巢而出。
这多半是佯动。”
他眼珠一转,召来手下几个师长和旅长:
“吴军想玩虚的,咱们就给他来个虚虚实实!
李旅长,你带一个加强旅,多打旗帜,白天浩浩荡荡向柘城方向进军,做出驰援鹿邑、威逼商丘侧后的架势。
但记住,到了柘城就给我固守,深沟高垒,做出主力模样!
晚上多派小队擂鼓举火,疑兵之计给我用足了!”
“是!”
“其余各部,秘密向东南移动,靠近亳州(今亳州)方向,但注意隐蔽。
我们要让郑遇春觉得我们主力被吸引在了西线,但实际上……”
王斌的手指滑向地图南侧,
“如果冯胜、周德兴在确山打得激烈,张帅(张定边)或鲁致胜那里吃紧,我们这支‘隐形’的兵力,或许能出其不意,从亳州、沈丘这边捅一下吴军的腰眼!
就算不直接参战,也能迫使郑遇春他们不敢全力西进,甚至回防。”
王斌的意图很明确:
你佯动牵制我,我也佯动迷惑你,同时藏一手预备队,伺机而动。
他不求正面击溃郑遇春,只求有效牵制,并保留干预南方主战场的可能性。
这种灵活机动的策略,正符合陈善新军制中要求中高级将领具备一定独立作战和临机决断能力的思路。
于是,商丘-归德前线,也上演了一出“迷雾戏”。
明军第十二军一部大张旗鼓西进,与吴军前锋在柘城附近对峙,小规模冲突不断。
而郑遇春和陆聚果然被吸引,主要注意力放在了西线,不断向柘城增兵,试图压迫“明军主力”,同时密切关注着亳州方向的动静,不敢大意。
王斌则悄悄调整着部署,等待着南方战局的变化,像一头潜伏的猎豹,寻找着最佳出击时机。
当霍山、确山、商丘三处烽烟相继燃起的消息传到信阳北方野战军司令部时,张定边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时掠过锐利的光芒。
他身披常服,未着甲胄,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统帅气度。
身边围拢着参谋长、作战参谋以及第一军的一些高级军官。
“蓝玉擅启边衅于六安,冯胜、周德兴大举南下攻确山,商丘郑遇春西进牵制王斌……”
参谋长汇总着情报,
“三处几乎同时发难,绝非巧合。
看来,吴军是蓄谋已久,想要趁陛下新政未稳,我大军分驻四方之际。
在江北给我们来个三路齐攻,目标直指信阳,妄图将我北方野战军赶过淮河甚至汉水。
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还是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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