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化妆间，人影攒动。
薛落看着图，问道：“你画的？”
江河说：“我跟他们学了学捏脸，他们有现成的，我挑了一个差不多的。但是他们都不喜欢，说什么头发路线不对，梳不成。”
薛落笑说：“那当然，虽然好看，你也得考虑正常人有没有那么多头发？”
江河说：“她看着挺多的。”
薛落说：“你的图超出正常量。”
江河拿出另一张，“你这个发型不复杂。”
薛落说：“唇色有点奇怪。”
江河说：“毕竟是妖。”
薛落对化妆师招手，“先化，化出来看看效果。话说，你跟雪儿扮谁？”
江河说：“那叫cosplay。我们还没想好，反正还有时间，看她喜欢什么！”
薛落忽然笑眯眯的，“我有个主意。”
江河退了半步，“你这个表情，你看看你这个表情，对着镜子，你使坏的时候的时候，经常就是这个表情。你这主意，肯定是个馊主意。”
薛落说：“没有。我就是建议你，可以反串。你跟我扮的一样。”
江河转身就要走，“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薛落对周围的人说：“抓住他。咱们给他扮上。”
化妆间里的人真不少。
江河闪躲腾挪，姿势不错，但是没有躲开。手臂被肉团团压住，香风和笑声，把他按到座椅上去，微微转头，却看到薛落嬉皮笑脸的表情。
薛落笑说：“其实说起来，我才是反串。我特意看了西游记电视剧，他是男的。”
这个世界的《西游记》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
当然也拍成电视剧，里面亢金龙有一独角，做成男子形象。
江河说：“《西游记》书里没写男女，亢金龙是官职，龙是图腾，跟观音一样，没有性别区分。但在泥塑中，一般带金的都是女性形象。”
薛落并未细看，又建议，“那你可以演出来，看大家喜欢哪个？”
江河说：“那我得再换一身衣服。”
薛落说：“一阴一阳两个亢金龙，也行啊！”
这么说，倒也合适——
江河也没别的主意，就这样。
化妆师虽然有底图，但是并不确定一定化成这样，仍旧带着一些尝试——所以江河有一种感觉，他们是在自己的脸上作画，虽然知道画什么，但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尤其基本画完的时候，他们嘀嘀咕咕，说着江河听不懂的词。
薛落也参与其中，挑选唇色，眼影，修修改改。
江河问道：“你不化？怎么聊起来了？”
薛落说：“你先试试效果。”
反正今天只是尝试，又不真的去漫展。
江河哼笑：“你倒是聪明。”
“那是。”薛落认了。
“哼！”江河闭上眼——反正画的不难看，随他们吧。
正等着，化妆间忽然一阵安静。
江河睁眼，看到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盯着自己，“王晨晨，你有病？”
王晨晨笑道：“你长得不错嘛！”
江河凶道：“咋，想潜规则？”
王晨晨瞥了眼笑得跟上岸的泥鳅似的薛落，白眼道：“你老婆比你帅多了好吧，就算潜规则，我也找她好吧。薛骆，你觉得呢？”
“谁潜规则谁还不一定呢？”薛落忽然撅嘴！
王晨晨伸出手指点了上去，“你俩都有病。雪儿呢？”
薛落说：“早上不想起，吃过午饭，我妈把她送过来。我们刚才说，我俩一个妆，让雪儿跟你一个妆，怎么样？你要不喜欢，让她演二姐也行。”
“喜欢。”王晨晨笑得抱住薛落，在脸上吧唧一口，“最喜欢了。”
薛落不习惯这样的触感，尤其这么多人。
她擦擦脸，目光幽怨，拍拍江河的肩膀说：“老公你看她……”
江河瞥了一眼，甚为冷静，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竟然递给王晨晨，“擦擦嘴，嘴上全是粉，跟老鼠栽进了面缸似的！”
王晨晨不可思议，看向薛落。
薛落抢过纸巾擦脸，用力打了江河好几下，“你说什么呢？”
江河幽幽道：“帮你出气，说她是老鼠。”
王晨晨夸张地憋笑，说：“确实，帮你呢，骂我老鼠，我最讨厌老鼠了。”
薛落白眼道：“别憋了，憋死过去得不偿失。”
王晨晨顿时咧开嘴，能看到喉咙。
入座，王晨晨先做头发——
不耽误她说话，她提起游戏，“我听说，那两个游戏都要办职业联赛。”
江河回道：“是。有比赛，游戏更正规，也更有生命力。”
王晨晨问道：“比赛好打吗？我是说，如果是个外行，有没有可能……”
还没等他说完，江河便斩钉截铁地回道：“没可能。”
王晨晨说：“你这么笃定？”
江河说：“我现在都不管游戏了，因为在具体战术，数据平衡之类的事情上，我也是外行。外行就不要跟职业扯上关系。毕竟游戏比赛不像当明星，当明星还有可能走流量路线，但打游戏，不行就不行。打输了，没人惯着你。”
薛落也劝道：“确实，王晨晨，你千万别往职业上走，那帮打游戏的真不讲理。前段时间我俩玩绝境求生，开了直播，被人堵着打。”
江河说：“普通玩游戏的都这样，你想想玩职业的那些，杀疯了，谁来都不认。”
王晨晨说：“我知道了。不过这游戏刚开始，有那么厉害的人吗？”
江河说：“有，别的游戏职业战队过来的，很猛的。”
王晨晨问：“抽象飞车呢，厉害的多吗？”
江河说：“有一些很有天赋，但是真正厉害的还不那么多。飞车都是单人，你要是只想玩玩，可以签几个潜力股，但是训练，你最好找专业的人。”
王晨晨又问：“有没有女子战队？”
江河说：“有，比赛男女分开，毕竟这也算体育项目。”
王晨晨说：“那我找几个专业的，找几个厉害的女孩子，试试。你们如果不想组，可以帮我物色一下，看谁厉害，我把她们签下来。”
江河说：“你找王坚，他那数据比较全。不过现在，除了那些真正的职业战队，剩下的实力不好说，有的前期厉害，但会遇到瓶颈期，数据未必管用。”
“我知道。”王晨晨对战队的要求，是让她保持与游戏圈的联系，在她心中，形象大于实力。但听江河所说，职业圈的形象似乎没那么重要，实力才是形象代言。
她想，那就找一些厉害的，如果刚好有形象，便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仔，走起路一定要大摇大摆……”歌声先人一步进入化妆间，众人便知道，是江雪那小丫头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门口，江雪挥舞着手臂，叫道：“靓仔来了！”
可是当大家看向她，她看看左，看看右，表情奇怪。
王晨晨问：“还能认出来吗？”
江雪疑惑地问：“你们挨打了吗？”
江河说：“谁挨打了。”
江雪说：“那怎么都是一脸花不溜秋，黑不溜秋……”
众人哑然失笑——薛落说：“我们演的是打人的。你看，凶不凶？”
江雪哈哈笑了，“不凶。”
薛落说：“给你也画一个？”
江雪左看看，右看看，脑袋摇晃起来！
小孩子对美的看法，与成年人不一样，画的黑不溜秋，在她眼中可不漂亮。
江河说：“给你画成王晨晨这样，回头出去吓唬人去。”
江雪眼睛一亮，“这个好。”
她高兴地爬上椅子，任由化妆师折腾。
大半个小时，江雪最后一个画好。
四个人，两种装扮。但完全可以看出四种风格。
王晨晨往那一站，就是从内到外地扮上了。
江雪则扮鬼脸，吓唬人。
江河和薛落看起来装扮一样，但是并没刻意模糊性别，本来的脸型还在，故而看着虽然相似，但却是两个模样。两人对望一眼，不错嘛！
“去吓人，我们去外面吓唬人！”
江雪蓄势待发，像一只老虎一样出去。
门口好多人东张西望，看到她，倒是挺配合，准备着被吓。
“哇！”“哇哇哈哈哈！”
外面的声音迷幻起来。
不用出去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薛落说：“真的不错，两个星期后就有漫展，不过在山城。”
王晨晨说：“我还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江河说：“要是想约个时间一起去，那就看你的时间。但是，不去其实也没啥。”
薛落却说：“等人齐了一起去，更好玩一点。不着急。”
王晨晨微笑道：“我尽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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