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部氏秉文迈步走进包厢,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会客区中央那张宽大的主位沙发,姿态随意却带着天生的威仪,坐了下来。
沙发对面的松田阵平,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物部氏仿佛没感觉到那刺人的目光,他甚至没有正眼瞧松田,而是微微侧头,对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会所经理略一颔首。经理立刻躬身退下,并轻轻带上了包厢的主门,隔绝了外界。
现在,包厢内只剩下对峙的双方,以及空气中无声流淌的、近乎凝固的气氛。
物部氏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松田脸上。那不是看人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者观察一只闯入他领地的、不自量力的虫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娃娃脸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甚至显得有些无害,但那猩红瞳仁深处的冰冷和漠然,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令人心寒。
他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皮质支票夹,打开,又取出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笔。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务。
“我们谈谈吧。” 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惯于发号施令的平淡,却莫名地让包厢内的气压又低了几分。那语气,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宣布一个既定程序。
萩原研二、伊达航和三日月的目光,在他拿出支票夹时,都不由自主地扫过包厢内另外几个看似随意站立、实则站位封死了所有可能路线的保镖。
那些保镖身形精悍,眼神锐利,站立时重心稳定,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却随时可以做出反应——这绝非普通安保公司能训练出来的水准。
三人心中同时一沉,对物部氏“在黑道或更危险领域上有深厚势力”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
松田看见支票夹,本就濒临爆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怎么?你是想用钱来打发我?你觉得我爸爸是可以用钱买的吗?!”
他几乎是在低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如果不是伊达航一只大手牢牢按在他肩膀上,他可能已经冲了上去。
物部氏闻言,终于正眼看了松田一眼,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幼稚可笑的话。
“打发?买?”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嘲弄,“我怎么可能用那么低级的手段。”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票夹摊开在掌心,那姿态放松,却充满了掌控感,“父子天性,血脉联系,这种东西……我当然清楚。”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血潭:“我越是阻止,越是强硬,事情反而可能越会朝着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压抑越狠,反弹越大……这种道理,我懂。”
他顿了顿,猩红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危险、近乎残忍的锐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活到现在,还让你有机会找到这里?
早在十一年前,或者之后任何我觉得不爽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还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他不是在恐吓,而是在陈述一个他完全有能力做到、并且曾经可能考虑过的选项。
松田的背脊窜上一股寒意,但更多的是被这种赤裸裸的蔑视和掌控激起的、更汹涌的愤怒。
物部氏不再看他,低头,手中的钢笔在支票上流畅地划动,写下了一串长长的数字。他的动作随意得像是在签收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这笔钱,” 他放下笔,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支票,轻轻一抖,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当是我花出去哄璇熠开心的。”
他抬起眼,猩红的瞳孔对准松田,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充满恶意的弧度:“毕竟,我的宝贝那么聪明、那么漂亮、那么能干……他生下的儿子,却只是个废物。”
他的目光在松田身上挑剔地扫过,然后微微偏转,扫过严阵以待的伊达航、眉头紧锁的研二和面无表情的三日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遗憾,“哦,还是个……考了警校的废物。”
他将“警校”两个字咬得很轻,却充满了讽刺。
“这点钱,就当是扶贫了。” 他手腕一震,那张写着天文数字的支票,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朝着松田的方向飞了过去,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支票上的数字,足够普通人奢靡几辈子。但这是一种比直接辱骂更甚的侮辱,它将松田十一年的痛苦、追寻和父子之情,贬低成了一桩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令人作呕的交易。
“你们也不小了,” 物部氏的声音恢复了他一贯的、带着慵懒威慑的调子,目光扫过四人,“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松田脸上,那嘲弄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哪怕你现在冲出去,找到璇熠,指着我的鼻子告诉他我骗了他,趁着他失去记忆占有他……
你以为,他就会扔下现在的一切,抛下我,抛下安稳的生活,甚至抛下他肚子里的孩子,跟你这个‘陌生’的儿子走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松田的天真:“何必呢?更何况,他现在身体特殊,受不得刺激。”
但物部氏猩红的眼睛里全是嘲弄,他轻蔑的勾起嘴角,看着松田充满怒火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年轻人。”
“有时候退一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才是明智的选择。”
物部氏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姿态更加放松,却也更加凸显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傲慢。
他的眼眸直视松田,话锋却意有所指地转向了更危险的领域:
“毕竟……你也不想,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违纪’或‘不适任’理由,就莫名其妙地被警校开除,断送了大好前程吧?警校的档案……有时候,也挺容易留下点不光彩记录的。”
赤裸裸的威胁。不仅针对松田个人,更暗示了他在警界乃至更上层拥有足以操纵这一切的影响力。
“混蛋——!!!” 松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物部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那张飘落的支票,都像淬毒的刀,狠狠凌迟着他十一年来的痛苦和希望。
极致的愤怒压倒了对那些保镖的忌惮,也压过了伊达航的钳制。他猛地挣脱伊达航的手,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沙发上的物部氏,挥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张可恶的娃娃脸。
“松田!”
“小阵平!”
伊达航和研二惊喝,想阻拦已来不及。
物部氏身后的保镖脸色一变,下意识上前:“康帝大人!”
但物部氏本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甚至没有躲闪。
“砰!”
沉闷的肉体重击声。松田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物部氏的左脸颊上。力道之大,让物部氏的头猛地偏向一边,娃娃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淤红。
松田还欲再打,已经被反应过来的伊达航和研二一左一右死死抱住,向后拖开。
物部氏缓缓转回头,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破裂的嘴角,指尖染上一抹猩红。他看了看指尖的血迹,又抬眼看向被两人架住、仍在奋力挣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松田。
他没有动怒,甚至挥手制止了想要动手的保镖。他只是伸出舌尖,舔去了嘴角的那点血迹,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猩红的眼眸中,那抹危险的光芒更加炽盛,如同被鲜血刺激了的猛兽。
“孩子,” 物部氏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却冰冷刺骨的遗憾,“看来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包厢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保镖们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显然藏着武器,伊达航和研二全身肌肉紧绷,三日月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半步,挡在了松田侧前方。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门锁被转动的声音,从包厢另一头的门后传来。
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却异常清晰。
紧接着,那扇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带着些许困惑、迟疑,却又无比熟悉的温和嗓音,透过门缝,轻轻飘了出来,落在死寂的空气中:
“秉文?”
“这……”
“就是你瞒着我的事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物部氏秉文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错愕与一丝罕见的——惊慌。
而松田阵平,也像是被瞬间冻结,挣扎的动作僵住,所有的愤怒、屈辱、痛苦都凝固在脸上,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他缓缓地、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那扇缓缓打开的门。
门后,暖黄的光线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穿着黑金色和服、长发未束的身影。
璇熠扶着门框,微微探出身子,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困惑、不安,以及一种逐渐明晰的、失落般的了然。
他的目光,越过僵立的物部氏,落在了被伊达航和研二架着、脸上还带着愤怒余韵和震惊的松田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成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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