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利翁山早就烂透了。
焦土上插着断矛，白骨堆成小丘，空气里飘着烤肉味—不是牲畜，是精灵翅膀混着凡人内脏。怪物们蹲在废墟里分食战利品，连神格都拿来当磨牙棒嚼。刻耳柏洛斯趴在议事厅残柱上，三颗头轮流打盹，口水滴在碎骨上，滋滋冒黑烟。
没人注意到，山脚林子里，一个人影慢悠悠地上来了。
玄麟。
他穿得随意，一身玄衣飘扬，袖口还沾着点神格碎片—早上姜晁硬塞给他的，“打架前得垫肚子”，他走路没声，眼神平静，像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
他抬头看了眼山顶，嘴角微微一扬。
一千多年前，就是在这座山，堤丰带着千头百臂，追了他整整三个月。
那时他与姜晁，不过刚进临天境的实力，不敢硬拼。
他躲进岩缝，堤丰召百臂巨人砸山；他潜入深海，堤丰抽干海水逼他现身；他逃到边境，二人受伤不轻。
那时候他与姜晁一起，逃出了奥林匹斯。
现在？秘密早不是秘密了。而堤丰，千年实力未有进步，他才是猎物。
玄麟没急着上山，先绕东坡走了一圈。
一群狮鹫正分食一个宁芙，翅膀上还沾着晨露。玄麟抬手，轻声道：“封域。”
不是简单定身，而是空间折叠——他把那片区域从现实剥离，塞进一个临时口袋维度。狮鹫们还在撕咬，却已与主世界隔绝，连惨叫都传不出来。
他继续往前走，西坡的奇美拉正喷火烤人肉。玄麟没动手，只是往地上扔了颗小石子。
石子落地，瞬间生根，长出一圈金色藤蔓，德墨忒尔的根系感应到他的意志，自动响应。藤蔓缠住奇美拉，一绞，骨头全碎。
北坡蛇窟，厄克德娜正往陶罐里塞混血幼崽。玄麟站在洞口，没进去，只说了句：“地脉反涌。”
下一秒，地底岩浆倒灌，蛇窟瞬间熔成玻璃。厄客德娜连尖叫都没发出，就化成了灰。
不到半个时辰，外围清空。他甚至没流一滴汗。
刻耳柏洛斯终于醒了，三颗头同时低吼，震得山体发抖。
玄麟站在山脚，仰头喊：“堤丰！你家先锋快死了，不出来救？”
山顶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黑雾翻涌，堤丰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升起。千头万眼齐睁，每一张嘴都在低语：“玄麟……你来了？”
“是啊。”玄麟一步步上山，语气平淡，“是来收一千年前你欠的债。”
堤丰怒吼，千臂齐挥，神力如潮水般涌来。
玄麟站着没动。黑气一碰他，就跟雪掉进沸油似的，“嗤”一下蒸发干净。
“你……你怎么可能？”堤丰声音发颤。
“你忘了？”玄麟冷笑，“千年已过，堤丰，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堤丰不信邪，立马召出百臂巨人、九头蛇、深渊巨兽……能打的全招呼出来。
玄麟没急着出手，反而退后一步。
“嗷”
穷奇本相出现，血罡转化而来的混沌真气，将玄麟团团包围着，蔓延在这片天地，压制着奥林匹斯神力流动。
堤丰没察觉。直到他召出的百臂巨人动作变慢，九头蛇再生能力减弱，才意识到不对。
“你做了什么？！”他咆哮。
“没做什么。”玄麟耸肩，“就是削弱你的力量，玩一下猫捉老鼠的戏份而已。”
他这才出手。
百臂巨人冲来，他一指点其眉心，巨人化灰，不是靠蛮力，是规则抹除，直接从存在层面删除。九头蛇咬他，他抓住尾巴一抡，九个脑袋撞成一团，脑浆迸裂，实力断层般碾压对面。
堤丰终于慌了。
转身就跑。
“想跑？”玄麟笑出声，“这才刚开始。”
接下来几个时辰，佩利翁山成了玄麟的棋盘。
堤丰往东跑，玄麟早就在东边布下“镜面幻境”，让他以为逃出去了，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他钻地？玄麟提前用根系封死所有地脉通道，地下全是死路。他化雾？玄麟放出“真空领域”，雾气一散，真身暴露。
每次堤丰以为有希望，玄麟就轻轻推他一把，让他再信一次。等他喘口气，玄麟又从背后冒出来，一巴掌扇飞。
“还记得吗？”玄麟一边追一边问，“我在岩缝里躲了十天，你让巨人拿整座山砸我，石头砸得我满身是血。”
堤丰不吭声，拼命逃。
“我在深海藏了半个月，你抽干海水，我差点憋死。”“我与姜晁身受重伤，你派刻耳柏洛斯咬我脚筋，还笑我们是外来的丧家之犬”
每说一句，玄麟就打他一下。不致命，但精准打击神格节点，疼得钻心，又不至于让他昏过去。
堤丰千张嘴一起吼：“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你明白”玄麟眼神冷得像刀，“不要觉得自己很强大，你要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太阳快落山时，堤丰瘫在山腰，千头只剩三百，百臂断了一大半。他喘得像破风箱，黑雾稀薄得快散了。
玄麟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刻耳柏洛斯的项圈，那狗早被打晕，拖了一路。
“求……求你……”堤丰第一次开口求饶，“放过我……我可以臣服……”
“臣服？”玄麟笑了，“一千年前你可没有这么落魄，堤丰”玄麟的语气很平淡，但又带着些嘲讽。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符文，那是德墨忒尔从黄金树上剥离的“生命本源”。
“我不杀你。”玄麟把符文按进堤丰胸口，“我要你活着，看着新世界运转，而你，永远只是个囚徒。”
符文炸开，金光刺入堤丰全身。堤丰的千头开始萎缩，百臂变成石柱，最后，他变成一座巨大的石像，跪在佩利翁山顶，面朝奥林匹斯方向。
“就在这儿跪着吧。”玄麟拍拍手，“替你吃过的那些生灵，赎罪。为你的背叛，付出你的代价”
玄麟站在山顶，俯视着这片被摧毁的山区，正如数千年，他刚到这里时一样，想着明天，想着未来，但这些都是脆弱的存在，正如他的静默之丘一般，被人轻易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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