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暮色漫得越来越浓，最后一缕霞光落在舞台边缘的马头琴上，把琴身的木纹染成暖金色。音乐会的最后一首合唱刚结束，台下游客们的掌声还没完全落定，蒙师傅就握着一条天蓝色的哈达，慢慢走上了舞台。他的蒙古袍下摆沾着点青草屑，是下午在草原上调试琴音时蹭到的，手里的哈达边角绣着细碎的祥云纹样，是他早上特意从家里翻出来的老物件。 洛天依刚放下麦克风，就看到蒙师傅的身影，心里莫名一紧——刚才后台休息时，她还听见蒙师傅跟牧民打电话，说“音乐会结束就去看羊群”，却没料到他要走得这么急。 “今天这音乐会，唱得比草原上的风还透亮。”蒙师傅站在舞台中央，声音带着蒙古长调特有的浑厚，目光扫过台下的游客，又落在洛天依和少年们身上，“能跟你们一起，把草原的歌带给这么多人，我心里比喝了新酿的奶酒还暖。但我明天一早就得回牧场，羊群等着我喂料，母羊要生羔了，走不开。” 台下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就有人大声喊：“蒙师傅，您别走啊！您的长调还没听够呢！”喊话的是个穿红色外套的姑娘，下午还跟着蒙师傅学唱过几句蒙古语歌词，此刻眼里满是不舍。旁边的游客也跟着附和，有人举着刚签过名的节目单，说“蒙师傅，能不能再唱一句《草原之夜》再走？” 蒙师傅笑着摆手，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草原上被风拂过的纹路：“不了不了，羊群等不得。但今天的日子，我记一辈子——记你们跟着我学唱‘赛拜努’的样子，记这老马头琴弹出的每一个音，记大伙儿眼里的光。”他说着，把手里的哈达举起来，先走向洛天依，双手捧着哈达，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丫头，你声音里有星子的亮，以后要多唱草原的歌，把‘星尘里的糖’的甜，撒到更多地方去。” 洛天依的指尖碰到哈达，触感柔软得像云朵，鼻腔突然发酸。她想起第一天见到蒙师傅时，他蹲在草原上，手把手教她调马头琴的弦，说“弦要调得像草原的风，不紧不松才好听”；想起昨天排练到深夜，蒙师傅煮了热奶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说“天冷，喝了暖身子”。她用力点头，声音有点发颤：“谢谢您，蒙师傅。没有您，这音乐会不会这么热闹，我们也不会懂这么多草原的故事。” 蒙师傅又把剩下的哈达分给宋亚轩、刘耀文他们，每递过一条，都要拍一拍少年的肩：“你们年轻，有劲儿，要把这音乐的路走宽了。”宋亚轩接过哈达，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张cd，递到蒙师傅手里——cd封面是下午刚打印出来的，上面印着舞台的照片，还有他们和蒙师傅的合影，角落里用蒙古语写着“草原的约定”。“蒙师傅，这是今天音乐会的录音，您回牧场的时候，想听歌了就放放，就像我们还在您身边一样。” 蒙师傅捏着cd，指腹反复摩挲着封面，眼眶慢慢红了。他把cd揣进蒙古袍的内袋里，像藏了件宝贝，又对着台下鞠了一躬，才转身走下舞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草原的方向，台下的游客们还在喊“蒙师傅再见”，他回头挥了挥手，笑容在暮色里格外温柔。 蒙师傅的身影刚消失在蒙古包后，小苏就抱着那把老马头琴，快步走上了舞台。他的眼睛有点肿，显然是刚才跟蒙师傅告别时哭过，怀里的马头琴用深蓝色的布包着，布角还绣着李师傅名字的缩写——是李师傅年轻时亲手绣的。 “大家……我也得走了。”小苏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抱着琴的手很紧，“李师傅在卫生院里没人照顾，护士说他今天总想听音乐会的声音，我得回去陪他，把今天的事儿都讲给他听。”他说着，把马头琴轻轻递到洛天依面前，琴身上还留着李师傅修琴时留下的细小刻痕，是为了标记琴弦的位置。“李师傅说，这把琴跟着他几十年了，现在交给你们，比留在他身边强。他还说，希望你们好好保管，让它弹出更多好听的歌，别让它蒙了尘。” 洛天依双手接过马头琴，琴身有点沉，带着草原的温度。她想起李师傅在手机里说“琴声好听”，想起他熬夜修琴时的样子，鼻子又酸了：“小苏，你告诉李师傅，我们一定会好好带这把琴，下次来好他的时候，一定带着琴，给他弹最响的曲子。” “嗯！”小苏用力点头，又对着少年们叮嘱了几句“记得给李师傅发照片”“别忘加衣服”，才转身跑下舞台。他跑得很快，像是怕晚了就舍不得，只有怀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李师傅在病床上的照片。 洛天依抱着马头琴，看着蒙师傅和小苏离开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有不舍，有感动，更多的是温暖。马嘉祺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糖，递给她：“别难过，他们不是走了，是先回草原等我们。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还会跟蒙师傅一起拉琴，跟李师傅一起喝奶茶，约定还在呢。” 洛天依接过糖，剥开糖纸，甜意瞬间在嘴里散开。她抬头看向远处的草原，暮色里能看到零星的羊群，还能听到牧民回家时的歌声。风里带着奶酒的香气，像蒙师傅的笑容；怀里的马头琴很暖，像李师傅的心意。她忽然明白，有些退场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蒙师傅带着cd回到牧场，小苏带着故事回到卫生院，而他们带着哈达和马头琴，会把这份温暖的回忆，唱给更多人听。 台下的游客们开始慢慢散去，有人还在哼着今天学的草原歌，有人拿着节目单在互相签名。洛天依抱着马头琴，站在舞台中央，看着暮色中的草原，嘴角慢慢扬起——这温柔的退场，不是离别，是草原送给他们的礼物，会一直留在心里，甜得像嘴里的糖，暖得像草原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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