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孙启明队长已如一头矫健的猎豹，第一个冲出了被炸开的仓库大门！炽烈的脉冲步枪光束撕裂空气，精准地点倒了门外通道中两名被爆炸震得有些发懵的“净界学会”士兵。
“冲出去！跟上！”孙队的咆哮在狭窄的上升通道内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紧随其后，背上牢牢固定着程野。他比之前清醒了许多，灰白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虽然身体依旧虚弱，无法独立行动，但那股冰冷的、非人的气息却仿佛与某种更深邃的东西融合，变得更加内敛而危险。他没有昏迷，而是处于一种极度专注的警戒状态。
【……左边岔路，有伏兵，三个。】他的意念清晰而冷静地传入我的脑海，不再是破碎的片段。
我立刻向侧前方的李响打出战术手势。
李响毫不犹豫，一个翻滚避开可能的射击线，同时手中的微声冲锋枪喷出火舌，通道左侧一个隐蔽的岔路口内立刻传来闷哼和倒地声。
【……上方通风口，有狙击手。】程野再次预警。
“秦薇！一点钟方向，通风口！”我低吼。
秦薇手中一个造型奇特的小型装置瞬间亮起，一道高频干扰波射出，上方通风口栅栏后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武器掉落的声音。
在程野精准无比的感知指引下，我们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竟然在敌人布防的通道网络中以一种高效而致命的速度推进！他不再需要动用那消耗巨大的“抹除”力量，仅仅依靠这种超凡的战场感知，就成为了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他的意识似乎与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那些能量监控的“线”，敌人的生命气息，甚至空气中流动的杀意，都如同清晰的数据流般呈现在他的“视野”中。这种状态下，他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而是成为了战场的主宰者之一，尽管他的物理形态依旧脆弱。
“净界学会”的士兵显然没料到我们会以如此果断和精准的方式从b2库正面突围，他们的抵抗在程野的“全图透视”般的感知面前显得漏洞百出。我们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敌人防线的薄弱处，撕开一道道口子。
然而，敌人毕竟人数占优，且装备精良。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通道出口，抵抗也变得越发激烈。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雨点般从前方倾泻而来，压得我们抬不起头。
“火力太猛了！冲不过去！”李响躲在一个转角后，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连串火花，他焦急地喊道。
孙队试图组织几次突击，都被猛烈的火力逼了回来，又有两名队员在冲锋中倒下。队伍被压制在了一段相对宽阔但缺乏掩体的通道区域，进退两难。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几十米处，却仿佛隔着天堑。
【……前面……有重武器。】程野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凝重，【……能量反应很强……是车载级的脉冲炮。】
车载级脉冲炮？！敌人竟然把这种重武器搬到了通道里？这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全部留下！
绝望的情绪再次开始蔓延。没有重火力，没有掩体，面对脉冲炮的封锁，我们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就在这时，程野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林远……放我下来。】
我一愣，下意识地反对：“不行！你现在的状态……”
【……我可以。】他的意念异常坚定，【……不需要‘抹除’……只是……引导。】
引导？引导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前方密集的火力和队员们脸上绝望的神情，又感受到程野语气中不容置疑的笃定，最终还是咬咬牙，小心地将他从背上放下，搀扶着他靠墙站稳。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需要依靠墙壁才能站立，但他抬起手，掌心并非对着前方的敌人，而是……虚按向脚下的金属通道地板。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流淌的水银，自他掌心渗出，悄无声息地融入脚下的金属之中。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前方通道深处，那台正在充能、散发着危险光芒的车载脉冲炮，其底座与地面连接的固定螺栓，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然后在一阵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猛地扭曲、崩断！
不仅仅是脉冲炮！附近几名“净界学会”士兵脚下的地面也突然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泥泞，让他们瞬间失去平衡，惊呼着摔倒！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失衡而走火，能量光束胡乱地射向四周，甚至误伤了同伴！
敌人精心布置的防线，在短短几秒钟内，因为各种“巧合”的意外而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是现在！冲啊！”孙队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绝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怒吼着，率先跃出掩体，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混乱的敌阵！
李响和剩余的队员也反应过来，爆发出最后的勇气和力量，紧跟而上！
我搀扶着程野，也汇入了冲锋的洪流。我震惊地看着他，他依旧闭着眼，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种精细的“引导”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但他并没有昏迷，只是极度疲惫。
他并没有直接攻击敌人，而是通过某种方式，微妙地影响了敌人周边的“环境”，制造了混乱！这种对力量的控制，远比之前那种粗暴的“抹除”更加精妙，也似乎……更加契合他此刻新生力量的本质？
我们没有时间深究。趁着敌人陷入混乱，队伍一鼓作气，冲破了最后的封锁！
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终于冲出了阴暗压抑的地下通道，重新回到了……布满断壁残垣、硝烟尚未散尽的总部地面区域！
久违的阳光（或许是夕阳）刺得人眼睛发痛，但清新的空气（混合着硝烟味）涌入肺中，却带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恍如隔世感。
然而，还没等我们喘口气——
“咻——轰！”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侧翼一栋半塌的建筑中射出，在我们不远处炸开！巨大的气浪将几名队员掀飞出去！
“净界学会”在地面，依旧布设有埋伏！
“找掩护！”孙队声嘶力竭地大吼，拖着受伤的手臂，翻滚着躲到一处倒塌的墙体后面。
战斗，从通道内的渗透与反渗透，瞬间转变为地面废墟的残酷阵地战！而且，我们是疲兵，是孤军，而敌人是以逸待劳，占据地利！
程野靠在我身边，剧烈地喘息着，刚才的“引导”似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他睁开眼，灰白色的眼眸扫过四周的地形和敌人的火力点，眼神依旧冷静。
【……西南方向……那片废墟……火力较弱……可能是突破口……】他虚弱地传递着信息。
他的感知，在开阔地带，依旧是我们最宝贵的资产。
破晓的死战，从地下，蔓延到了地上。生存的希望看似触手可及，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染血的面纱。
而程野，这位不再轻易昏迷的“指南针”，将继续指引着我们在死亡的边缘，寻找那渺茫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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