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光束在狭窄的走廊内疯狂肆虐，打在金属墙壁和门上，溅起灼热的火花和四处崩飞的碎片。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响起，红色的警示灯旋转闪烁，将整个走廊映照得如同地狱入口。
我们仓促地躲到走廊两侧房间的凹陷处或者废弃的设备后面，凭借掩体进行还击。子弹打在战斗机械的金属外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难以造成有效伤害。
“瞄准它们的关节和传感器！”孙启明一边开枪，一边嘶吼着指挥。他的咳嗽更加剧烈，动作因为伤痛而变形，好几次差点被能量光束击中。
秦薇试图用探测器寻找机械体的能量核心，但对方的护甲似乎有屏蔽效果。“不行！找不到弱点！它们的防御太强了！”
赵毅和另一名队员拼命倾泻着火力，试图压制对方，但收效甚微。一台战斗机械顶着弹幕，利刃手臂猛地挥出，将我们藏身的金属柜子如同纸片般切开！要不是我们躲得快，瞬间就会被分尸！
实力差距太大了！我们残存的武器和体力，根本无法对抗这种先进的战争机器！
“这样下去不行！撤退！”孙启明当机立断。
但后退的路也被封锁了。更多的、型号稍旧一些的战斗机械从我们来的方向出现，堵住了退路！我们被包夹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淹没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背上的程野，再次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战斗的喧嚣、能量的剧烈波动，似乎强烈地刺激了他体内那股混乱的能量！灰黑色的气息如同沸腾的浓烟，从他周身毛孔中汹涌而出！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灰黑色疯狂旋转，仿佛形成了两个微型的漩涡！
“嗬……呃……”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程野！不要！”我惊恐地抱住他，试图压制他的异动，但我的力量在他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他似乎完全被战斗和毁灭的本能支配了！他猛地挣脱了我的束缚（并非有意，而是那股力量的自然外溢），踉跄着向前踏出一步，面向那两台最先进的主战机械！
“目标……威胁……清除……”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能量枪口对准了明显异常化的程野。
下一秒，程野动了！
不是快速移动，而是……他周身的空间，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
那两台主战机械的动作骤然一僵，它们手臂上凝聚的蓝色能量光芒，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熄灭！不仅仅是能量攻击，它们抬起的利刃手臂，也凝固在了半空中，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停止了流动！
存在抹除？！而且是同时作用于两台强大的机械体！
我心头巨震！这是程野核心的能力之一，但代价巨大！以他现在的状态动用这种能力……
果然，在能力发动的瞬间，程野身体猛地一颤，喷出了一大口暗蓝色的、带着冰碴的血液！他周身的灰黑色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眼中的漩涡也骤然停止，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他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意识深处……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波动了，仿佛那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
而走廊中，那两台被“抹除”了攻击行为和能量的主战机械，僵立在原地，传感器红光疯狂闪烁，似乎陷入了某种逻辑错误，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它们暂时失去了攻击性。
孙启明抓住这个机会，大吼一声：“冲过去！”
我们顾不上震惊于程野那瞬间爆发又迅速沉寂的恐怖力量，趁着机械体宕机的间隙，强行从它们中间冲了过去，撞开了那扇厚重的核心区域大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复杂的控制台，周围环绕着无数的屏幕（大部分已经熄灭），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仪器和设备。这里似乎是整个地下实验室的中枢。
我们迅速关上大门，用找到的重物堵住。门外传来机械体恢复后撞击门板的声音，但一时半会儿应该进不来。
暂时安全了。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我怀中的程野身上，充满了后怕和复杂。
他刚才那一下，救了所有人，但也几乎葬送了自己。
“他……怎么样了？”孙启明哑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很不好……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我感觉不到他的意识了，真的感觉不到了，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秦薇走过来，用生命体征仪检测了一下，屏幕上的曲线几乎平坦。“生命体征微弱到极限……精神波动……近乎于无……”
一片死寂笼罩下来。我们找到了“灯塔”下的秘密，却可能永远失去了程野。
就在这时，控制台上，一块原本熄灭的屏幕，忽然闪烁了几下，竟然自动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老式的文档界面，标题是——《“源初之影”观测日志 - 绝密》。
是那个疯狂研究员的日志？！
我们精神一振，立刻围了过去。
秦薇快速操作着控制台，尝试调取更多数据。日志的内容，随着她的操作，一页页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成功了，我们终于从‘门’的裂隙中，捕获到了那一缕‘源初之影’，它是所有灰域能量的‘源头’之一，是规则的碎片……”
“……它拥有微弱的意识，它在寻找‘容器’，一个能够承载它、并与现实维度产生稳定连接的‘容器’……”
“……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法制造出合格的‘容器’，直到……我们发现了‘执念’的力量。极致的、跨越生死的‘执念’，可以短暂地扭曲现实规则，创造一个临时的‘锚点’……”
“……代号‘归来者’计划启动。我们筛选具有强烈执念的濒死者或新死者，尝试引导‘源初之影’碎片与其结合……”
“……失败，失败，全部失败……执念无法长久维持，容器纷纷崩溃，‘源初之影’碎片失控……”
“……唯一的半成功案例，编号c-07，依托执念短暂回归，但与‘源初之影’碎片融合极不稳定，存在持续性崩溃风险，且展现出不可控的规则级能力……项目封存，所有数据转移，设施废弃，‘灯塔’计划启动，掩盖真相……”
“……小心……‘门’的另一边……它们在看着……净界……他们知道……他们在寻找c-07……”
日志到此中断。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
我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和……一丝寒意。
程野……就是那个编号c-07的半成功案例？
他是被“源初之影”碎片选中的“容器”？依托着我的“执念”归来？
他的力量，来自于那规则的碎片？
他的不稳定和崩溃风险，从他被“复活”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
净界学会，一直在寻找他？为了他体内的“源初之影”碎片？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真相，如此残酷。
我低头，看着怀中生机近乎断绝的程野，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
原来，他的归来，本身就是一个实验，一个错误，一个建立在规则碎片和执念之上的、脆弱不堪的奇迹。
而我们现在，又该去哪里寻找拯救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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