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源听完窦宏的话，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开口。
半晌过后，席源才开口说道：“怎么会这样？”
“我之前曾经两次路过你们这，都没敢进来看看，就是怕韩门长问起我师父的情况。”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韩门长还是。。。”
刘旺伸手打断了席源的话，说道：“这是我师父和云前辈之间的感情，你不必自责，和你没有关系。”
“师父得知你回了三一门，开心的不行，以为云前辈也和你一起回到了三一门，还说要登门拜访。”
“只是随后就听到了云前辈仙逝的消息，师父他大喜大悲之间，当场就吐了血。”
“应该是急火攻心，师父浑浑噩噩昏迷了好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我们把能请到的大夫都请过来了，济世堂的前辈也来看过，都是回天乏术。”
席源小声念叨着：“要是我晚点回三一就好了，韩门长就能。。。我当时真的没想到，韩门长和师父感情这么深。”
刘旺抽了一口手中的旱烟，缓缓吐出烟气，说道：“席源，别这么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师父早晚会知道。”
“师父弥留之际也曾经有一阵恢复过清醒，他说他自少年时就一直仰慕云前辈，后来偶然之间被云前辈救下。”
“云前辈在那之后一直把他当弟弟照顾，最后两人更是八拜为交，结伴行走江湖。”
“师父说两人曾立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如今却让老哥哥多等了几年。”
“如今我们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生死之事他老人家看得很开，治得好也不想活了。”
“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让我们日后有机会多照顾照顾你。”
“只是如今看来，你小子哪里还需要我们照顾，自己就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威名了。”
席源听着刘旺转述的韩门长的遗言，忍不住热泪盈眶，转而又想到了无根生，想到了日后的三十六贼。
席源心中想道：“难怪当年韩门长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帮助师父，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难怪许新会在七十年后，说当年胸中的那团火，如今尚有余温。”
看着席源眼含泪珠，站在原地出神，窦宏摆了摆席源的肩膀，说道：
“挺大个老爷们儿，别这样，我师父他老人家走的挺安详的，估计现在和云前辈他们老哥俩，在地下都喝上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时候替咱们操心，不能让他们死了还不消停，咱们得好好活，让他们安心。”
席源点了点头，冲着窦宏和刘旺说道：“两位哥哥，带我去祭拜一下韩门长吧。”
窦宏和刘旺点了点头，带着席源走出前厅，向着无漏金刚的后山走去。
席源来到韩门长的墓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韩门长磕了三个头，小声说道：
“韩门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生活的，让师父放心，也让您放心。”
“本来想的是顺其自然的，但是为了您，为了我师父，日后无漏金刚的因果，我背了。”
窦宏和刘旺站在不远处，看着席源在韩门长墓前祭拜，对视了一眼，也表示理解。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的结拜兄弟自然也是自己的长辈，跪拜磕头并不僭越。
席源祭拜完韩厚石，站起身来，走到窦宏和刘旺的身边，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现在你们俩谁是无漏金刚的门长啊？”
窦宏笑了笑，说道：“别瞎想，我俩都不是，上面还有师兄呢！”
“师兄比我们俩更适合当这个门长，我们俩修行、教导弟子还行，门长的活真干不来。”
席源点了点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门长是面子，窦宏和刘旺就是里子呗。
门长负责与其他流派交流，干人情世故的活，窦宏和刘旺负责干实际的业务，给门派实际的支撑。
难怪窦宏和刘旺去参加三十六贼的结义，无漏金刚直接就没落了。
一个门派没了面子，里子可以去找回来面子。
找得回来，再立一个新的面子，一切皆大欢喜；找不回来，面子、里子就都没了，门派也就没了。
就像是左若童仙逝之后，似冲和毋澄真就是想去找回面子，突破三重或者杀了无根生。
然后再从两人之间重新立起来一个面子，三一门自然也就没事了。
只是失败了，面子、里子都没了，导致了三一门的消亡。
而无漏金刚则是直接没了所有的两个里子。
门里没有了足够有能力的人，变得空有其表，面子自然也就没了面子，慢慢就没落了，直到最后消失。
秘画门也是一样的道理，消亡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面子、里子，说不上谁更重要，都重要，没了哪一个都不行。
窦宏和刘旺带着席源回到了前山，又去拜访了一下现在的门长。
无漏金刚的新任门长，名叫邓千山。
其人长得并不多么雄壮，但是席源能看的出来，本事不弱，现阶段起码不在刘旺之下。
可能是占着年长的优势，只是天赋有限，后继乏力吧。
毕竟现在的刘旺也就三十左右，邓千山可是有将近四十多岁了。
邓千山听了窦宏的介绍，热情的起身拉住了席源的手，说道：“席老弟可是好久没来了。”
“七年前你和我师弟的比试，我可是至今还记忆犹新啊！”
“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还提到了你呢，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没啥事的时候多来串门。”
席源也是热情的回应着邓千山。
看得出来，邓千山的话中，不说完全真心实意，但是也不全是场面话，还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席源能理解，这样的人才是真的适合做个一门之长，结交值得结交的，不值得结交的也绝不得罪。
现在的席源，身为三一门大盈仙人的小师弟，自身的本事也是不错，又有长辈的关系在，自然是值得结交的对象。
但是一个门长，对席源这样的身份如此热情，有些过了，有表演的成分，感觉没有窦宏和刘旺真实。
但是无所谓，席源不在意这个，只要是朋友，不害人，席源都愿意认真对待，好好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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