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逐渐康复,沈绮梦重新开始跟在沈君恒身边出席一些活动。但氛围,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不再将她完全视为一个需要精准操控的“复制品”。在前往某个艺术展开幕式的车上,当造型师按照惯例,准备为她搭配一条风格冷硬的金属项链时,沈君恒的目光掠过首饰盒,忽然开口,指向了旁边一条设计更显柔美、镶嵌着细碎粉钻的纤巧项链:“戴这条。”
造型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照做。沈绮梦看着镜中那条与她身上“沈绮罗”风格裙装并不完全匹配、却意外衬托出她一丝柔和气质的项链,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在展会现场,他依旧会与重要人物寒暄,但不再刻意将她推至“沈绮罗”的聚光灯下。有时,他甚至会允许她短暂地脱离他的视线范围,独自在某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展品前驻足。当她站在一幅描绘着云雾缭绕的深山意境的油画前,看得有些出神时,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沈君恒,并未出言打断,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侧,一同看着那幅画。他没有问她是否喜欢,但那片刻的、并肩而立的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沈绮梦感到一种近乎眩晕的不真实感。
他甚至开始与她进行一些……近乎寻常的交流。
某个午后,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沈绮梦如同往常般,煮了咖啡送进去。放下咖啡杯时,她注意到他揉了揉眉心,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连日劳累,睡眠不足。
鬼使神差地,她轻声说了一句:“哥哥,要注意休息。”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随即涌上一阵后悔与恐慌。她逾越了。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他们之间那不可跨越的鸿沟。
沈君恒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抬起头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预料中的不悦或冰冷,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怔忪的情绪。他看着她,看了好几秒,久到沈绮梦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后,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他甚至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知道了。”
那一刻,沈绮梦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这简单的两个字轻柔地颠覆了。
他们之间,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类似于“普通”相处的瞬间。他会默许她在非正式场合,选择一些颜色更鲜亮、款式更偏向她自身年龄的衣物;会在她偶尔因疲惫而食欲不振时,让厨房准备她小时候偏爱的、某种带着清甜气息的羹汤;甚至有一次,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晚餐后,他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罕见地,询问了她对于某个近期商业并购案的、极其浅显的看法——虽然她回答得谨慎而简短,但他确实在听。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过于美好、以至于显得不那么真实的梦境。沈绮梦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和缓”之中,如同久旱的旅人贪婪地啜饮着海市蜃楼般的甘泉。她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这份“特殊”,不敢有丝毫差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碎这脆弱的幻象。
她甚至开始允许自己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经历生死,他真的开始将她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或许,她长久以来压抑的爱意,并非全然无望?
凝华阁里,那令人窒息的“雪松与冷月”的冷香,似乎也淡去了些许。她站在镜前,看着里面那个眉眼间似乎多了一丝鲜活气息的自己,第一次觉得,那身属于“沈绮罗”的皮囊,或许也并非完全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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