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终极任务后,沈绮梦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她将自己关在安全屋内,几乎不眠不休地研究着沈君恒调集来的所有关于“海神号”和霍天雄的资料。
游轮的结构图复杂得像一座迷宫,每一个通道、每一个舱室、甚至通风管道和伺服舱口都被她牢牢刻印在脑中。霍天雄的个人资料更是厚厚一沓,从他的发家史、商业决策风格、个人喜好、家庭关系,到近几年的行为模式变化、健康状况、甚至一些未经证实的隐秘传闻,她都反复揣摩,试图从中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微小的催眠突破口。
她知道,常规的接近和催眠手段在霍天雄面前根本无效。她必须另辟蹊径,找到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且防御最为薄弱的瞬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绮梦的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将所有潜能压榨到极致后迸发出的、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在这紧张到极致的筹备中,她与林墨的联络也进入了最后阶段。所有的准备工作必须在登船前完成。
利用沈家为此次任务开通的、权限极高的资源通道,她以测试装备性能和准备备用方案为名,申请调用了几样极其特殊且昂贵的设备——包括一台能够产生特定频率声波、辅助催眠的小型发生器,以及一套可用于短距离水下行动的微型维生系统。这些设备,都被她暗中动了手脚,植入了林墨提供的、能够绕过沈家监控的后门程序。
同时,她以筹备“温蒂”这个身份所需的、符合霍天雄审美的顶级珠宝和服饰为掩护,通过复杂的多次转账和匿名渠道,将最后一笔,也是数额最为庞大的“储备金”,成功转移到了林墨控制的海外匿名账户。这笔钱,足够她彻底消失后,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以新的身份安稳地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新的身份文件、护照、以及必要的应急物品,也已经通过那个东欧组织,安全送达了指定的、位于任务区域附近某个中立国港口城市的安全屋。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
然而,就在登船前三天,沈绮梦在进行最后一次任务模拟推演时,接到了沈君恒的通讯。
“准备得如何?”他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
“已准备就绪。登船身份‘温蒂·陈’已验证通过,接触方案已优化,成功率预估提升至41%。”沈绮梦报出一个经过修饰的数字,既不过分乐观,也不显得毫无希望。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次任务……不同以往。”沈君恒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迟疑,“霍天雄不是维克多。如果事不可为……优先保证自身安全撤离。”
沈绮梦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一紧。优先保证自身安全?这话竟然会从沈君恒口中说出来?是对她这把“好用的工具”的最后一丝珍惜,还是……别的什么?
她立刻掐灭了这瞬间升起的、可笑的念头。
“属下明白。任务优先。”她公事公办地回答,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保证自身安全?她当然会,但绝不是以他期望的方式。
通讯结束了。沈绮梦放下通讯器,走到窗边。夜色深沉,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亮她前方的路。她知道,这是一场真正的豪赌,赌上她的生命,她的自由,和她与过去彻底决裂的决心。
她拿出那部加密手机,给林墨发送了最后一条确认信息:
「三日後,登船。按最终预案执行。」
信息的另一端,林墨的回复很快,依旧简洁,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万事俱备。等你。」
放下手机,沈绮梦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退路都已切断,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现在,只等那艘驶向未知与终结的“海神号”,鸣响启航的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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