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归程,风平浪静。巨大的楼船沿着运河平稳行驶,两岸景物不断变换,从江南的婉约水乡,渐渐过渡到北地的开阔平原。
这几日的行程,对李长空和林黛玉而言,是难得的静谧与温馨,抛开了江南的刀光剑影和政务纷扰,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每日,李长空会指导林黛玉修炼《炼气诀》和《玉女剑法》,而林黛玉惊人的天赋和与天地元气的高度契合,使得她的进步一日千里。
在李长空毫不吝啬的元气引导和自身特殊体质的双重作用下,林黛玉的修为竟如水到渠成般,突破了一层又一层关卡,赫然达到了先天巅峰之境,体内那原本微弱的气流,如今已化为磅礴精纯的透明元气,自行运转周天,生生不息。
举手投足间,气息圆融,眸光开阖间隐有光华流转,虽不刻意释放,但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强大气息,已让随行的燕云、楚青这两位先天高手都感到隐隐的压力。
若非林黛玉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空有境界而缺乏生死搏杀淬炼出的杀伐果断,单凭这品质远超寻常内力的精纯元气,恐怕连宗师境的武者,也未必能轻易胜她。这份进境,连李长空都暗自咋舌,心道这丫头果真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旦遇到合适的机缘和功法,便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朝夕相处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悄然升温。李长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峻威严的秦王,他会耐心听林黛玉抚琴,陪她赏景,甚至偶尔会因为她一个娇嗔的眼神或一句俏皮话而露出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林黛玉则渐渐放下了最初的拘谨和畏惧,在他面前越发自然活泼,那份属于少女的灵秀与娇憨,也只有在李长空身边时,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船舱内,时常能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和两人低语交谈的温馨画面。
数日后,船队顺利抵达神京城外的通惠河码头。
码头上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旌旗招展,仪仗森严。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众文武官员,皆身着朝服,静候多时。无数百姓被官兵拦在远处,翘首以盼,都想一睹这位携大胜之威、肃清江南归来的秦王风采。
楼船缓缓靠岸,踏板放下。
李长空率先步下船板。他依旧是一身玄色亲王常服,并未穿戴繁复的蟒袍,但那份经沙场淬炼、执掌重权蕴养出的威严气度,却比任何华服都更具压迫感,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码头上的官员和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微微颔首。
紧接着,林黛玉在林如海和紫鹃、雪雁的陪伴下,也款款走下船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雅而不失庄重的湖蓝色宫装长裙,外罩月白绣梅斗篷,云鬓轻挽,略施粉黛。虽舟车劳顿,但她气色极佳,眉眼间灵气逼人,与传闻中那个病弱娇怯的潇湘妃子判若两人。她微微垂眸,姿态优雅,静静地站在李长空身侧稍后的位置。
林如海则是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精神矍铄,虽难掩旅途疲惫,但眼中却充满了即将踏入权力中心的激动与期待。
礼部官员连忙上前见礼:“臣等恭迎秦王殿下凯旋!恭迎林大人!”
“诸位大人免礼。”李长空淡淡开口。
这时,一名面白无须、身着紫色宦官服饰、气度不凡的中年太监快步上前,正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夏守忠。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绸布圣旨,脸上堆满恭敬的笑容。
“秦王殿下,林大人,林姑娘,一路辛苦。”夏守忠先向李长空和林黛玉行了礼,然后转向林如海,高声道:“林如海接旨——!”
林如海连忙整理衣冠,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林如海,恭请圣安!”
码头上所有官员、侍卫、乃至远处的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地。
夏守忠展开圣旨,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咨尔巡盐御史林如海,忠贞体国,廉能素着。兹者江南盐务,积弊丛生,尔能秉公持正,不避艰险,肃清奸宄,安定地方,厥功甚伟。朕心嘉悦,特擢升尔为户部尚书,赐紫金鱼袋,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赐神京城内宅邸一座,毗邻秦王府,以便尔尽心王事,佐理阴阳。尔其益励忠勤,毋负朕望。钦此!”
圣旨内容清晰明确,对林如海在江南的功绩给予了高度肯定,直接将其从四品巡盐御史,破格提拔为正二品的户部尚书,赏赐丰厚,更是贴心地赐下靠近秦王府的宅邸,其用意不言自明——既是表彰,也是为林黛玉日后方便出入秦王府铺路。
“臣林如海,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如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深深叩首,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户籍,乃是真正的实权要职,这意味着,他林如海,真正踏入了大周王朝的权力核心。
夏守忠笑眯眯地将圣旨交给林如海,又对李长空和林黛玉道:“殿下,王妃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已在宫中备下家宴,特命咱家前来,请殿下和娘娘一同入宫。”
林如海闻言,心中了然,这是皇家要正式见见未来的儿媳了。他连忙对林黛玉低声嘱咐了几句宫中的规矩礼仪,又向李长空躬身道:“殿下,小女……就拜托殿下了。”
李长空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岳丈放心去安顿吧,本王会照顾好黛玉。”
林如海这才放下心来,再次谢恩后,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前往皇帝赏赐的新府邸。
凤藻宫内。
李长空则携林黛玉,乘坐皇家车驾,径直前往皇宫。
车驾一路畅通无阻,直入宫禁,最终在皇后所居的凤藻宫前停下。
凤藻宫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皇帝李钧和皇后正坐在主位的软榻上低声交谈着。皇后今日心情似乎极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在他们身后,侍立着一位身着女官服饰、容貌绝美、气质端庄温婉的年轻女子,正是荣国府贾政的嫡长女,贾元春。她因才德出众,被选入宫中担任女史,颇得皇后赏识。
“陛下,娘娘,秦王殿下和林姑娘到了。”殿外太监躬身禀报。
“快宣他们进来。”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皇后更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目光期待地望向殿门。
珠帘轻响,李长空牵着林黛玉的手,缓步走了进来。
当帝后二人看清携手而入的两人时,眼中皆是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讶异。
李长空自不必说,依旧是那副冷峻沉稳的模样。但令他们惊讶的是林黛玉。
只见她身姿窈窕,步履轻盈,虽低眉顺目,遵循礼仪,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健康活力与灵秀之气,却与传闻中那个“娇袭一身之病”、“闲静似姣花照水”的病弱形象截然不同。
尤其是她站在李长空身边,非但没有被其气势所压,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与默契,仿佛天生就该并肩而立。
皇后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她原本还担心这未来的儿媳身子骨太弱,难以承受皇家风雨,如今看来,竟是如此钟灵毓秀、健康可人的好孩子。
两人走近,李长空微微躬身:“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林黛玉则依着宫中礼仪,盈盈跪拜下去,声音清脆悦耳:“民女林黛玉,叩见陛下,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不必多礼!”皇帝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而皇后更是直接起身,快步从榻上走了下来,竟越过了前面的李长空,亲自来到林黛玉面前,弯腰伸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爱,连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不用行这些虚礼。”
说着,便拉着林黛玉的手,仔细端详,越看越是满意,笑道:“早就听空儿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灵秀通透的好孩子,比画上的人儿还要标致。”
林黛玉被皇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红,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李长空,眼中带着一丝求助的慌乱。
李长空自然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地开口道:“母后,黛玉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让她坐下歇息,再用膳吧。”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失笑地拍了拍林黛玉的手背:“瞧我,光顾着高兴了。来,好孩子,坐到母后身边来。”
说着,便拉着林黛玉,坐到了自己榻上的另一侧。
李长空则很自然地走到林黛玉旁边的位置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膝上、微微有些紧张的手背,以示安抚,这个小动作极其自然,却清晰地落入了帝后和一旁侍立的贾元春眼中。
皇帝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欣慰,对皇后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娘俩有什么体己话,边吃边聊。元春啊,吩咐传膳吧。”
“是,陛下。”一直低眉顺目侍立在后的贾元春连忙躬身应道,悄然退下安排。她方才虽未敢直视,但余光也将殿内情形看得分明,心中对于这位未来的秦王妃,充满了好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家中书信只说黛玉体弱多病,性子敏感,可今日所见,分明是个气度不凡、灵秀逼人,且深得秦王殿下回护与帝后喜爱的女子,这与她所知的信息,差距实在太大了。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秦王殿下对林姑娘那份非同一般的在意。
李长空也听到了皇帝对贾元春的称呼,目光在她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贾元春?贾宝玉的那个胞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看来贾家在宫中,也并非全无根基。
很快,精致的御膳便由宫女们鱼贯送入,菜品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皇后热情地不断给林黛玉布菜,嘘寒问暖,从江南风物问到日常起居,语气温柔慈爱,充满了天然的母性,林黛玉起初还有些拘谨,但皇后的真诚和善意渐渐感染了她,她从小失去母亲,虽有父亲疼爱,但终究缺少母爱,皇后这般毫无架子的亲切关怀,让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和孺慕之情。
她渐渐放开了些,轻声细语地回答着皇后的问题,偶尔说到江南趣事或与李长空相处的点滴时,眼中会闪过明亮的光彩,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
看着眼前这活泼灵动、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的姑娘,皇后越看越是喜欢,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与她想象中那个需要小心呵护的病弱才女形象完全不同,更符合她对于一个健康、开朗、能陪伴和辅佐儿子未来道路的儿媳的期望。
另一边,皇帝和李长空这对父子,则显得安静许多。
皇帝看着相谈甚欢的皇后和林黛玉,眼中带着笑意,随后将目光转向李长空,语气随意却带着深意地问道:“江南盐务……彻底解决了?”
李长空夹了一筷子菜,动作优雅,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解决了,首恶谢、程、曹三家,均已满门抄斩,家产充公。苏文远识时务,已投诚,江南大营和部分官场,正在逐步掌控。”
皇帝拿着筷子正准备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轻叹了口气:“你啊……这杀心,还是太重了些。”
他放下筷子,看向李长空,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转为严肃:“长空,朕知道你行事果决,信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在北境,面对外敌,这是必要的雷霆手段,但如今回了京,将来……你要面对的是治理天下。”
“身为掌权者,可以行霸道,以力服人;可以行王道,以德化人;甚至可以行仁道,泽被苍生,但唯独……不能只行杀道。”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杀道固然可以最快地震慑群臣,扫清障碍,让人恐惧,却无法让人真正地心服、追随,恐惧换来的忠诚,是脆弱且充满隐患的,治理朝政,终归不同于沙场征战,需要的不仅是铁腕,更要有怀柔,有平衡,有让人心甘情愿为你效力的……‘势’。”
“江南盐务对于你来说,只是你帝路上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务,区区扬州四大家族,杀了也就杀了,但一旦你登临帝位的时候,杀道就不足以支撑你去执掌整个天下了。”
这番话,几乎已经是赤裸裸地在点明和教导李长空为君之道了,暗示他,未来的帝位,非他莫属。
李长空闻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向对面正被皇后逗得掩嘴轻笑的林黛玉,又看向一脸严肃却难掩期许的父皇,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父皇就如此确信……未来的帝位,一定会是儿臣的?”
他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一旁侍奉布菜的贾元春听得心惊肉跳,几乎要将头埋到胸口,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中骇然:这等关乎国本的密谈,岂是她一个女官能听的?
皇帝却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在了林黛玉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算是为了这丫头,你也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不是吗?”
他看得分明,自己这个向来冷心冷情、只知杀伐的儿子,对林家这丫头是动了真心的。有了这份牵挂,他就有了必须争夺最高权力的理由——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更好地保护想保护的人。
而以李长空如今手握的北境三十万边军、京营兵权、以及此次肃清江南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日渐增长的朝野声望,皇帝实在想不出,其他皇子还有什么资本与他抗衡。
李长空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身旁巧笑嫣然的林黛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五年北境征战,他修炼的是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伐之道,以绝对的武力碾压一切,而如今回京,面对更加错综复杂的朝堂格局和未来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他知道,自己是该开始重新修行那门更为深远、也更为艰难的……帝王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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