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风如刀割。
幽州蓟城南街的茶楼早已打烊,檐角残灯在冷风中摇曳,像一只将熄未熄的眼。
忽然,一声乌鸦啼鸣划破寂静——嘶哑、突兀,不合时令。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仿佛整座城池都被夜鸦惊醒。
但凡留意之人皆会察觉:这并非自然之声。
乌鸦本不夜鸣,更何况是在春寒料峭之际,竟成群盘旋于谯楼之上,翅影遮月,啼叫却节奏分明,暗合五音律动。
——是“天听”的夜语阵启动了。
密室之内,闻人芷端坐铜镜之前,镜面映不出她的容颜,只有一圈圈细若游丝的波纹荡漾开来,宛如水面投石。
她双耳微动,闭目聆听空中无形之音。
每一声鸦啼,都是一个坐标、一道指令、一次确认。
苏晴跪坐于侧,手中握着一根极细的银针,正缓缓拨动面前七弦古琴的最后一根丝线。
琴无调,音不成曲,可每当她轻挑一拨,远处某处屋脊上的乌鸦便齐齐振翅,发出特定频率的鸣叫。
“西营岗哨换防延迟两刻。”苏晴低语,“关靖亲率武士巡查东门,疑心我方有细作潜入。”
闻人芷睫毛微颤,仍不动声色:“让他查。越查,越乱。”
她睁开眼,眸光清冽如雪泉:“传令‘归巢组’,放三只信鸽出城,路线交叉,全部标注‘军械库失火’字样。不必送真情报,只求让敌人心神动摇。”
“若被截获……”苏晴迟疑。
“就让他们截获。”闻人芷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恐惧从不源于真相,而生于猜忌。当他们开始怀疑每一封密报的真实性时,耳朵也就聋了。”
话音落下,窗外鸦声骤停。
万籁俱寂。
片刻后,一只通体漆黑的夜鸦悄然降落在窗棂,喙中衔着一支微小蜡烛——非为照明,而是以热源模拟烽火信号,触发城内埋伏的共鸣机关。
此即“夜鸦衔烛”之术——墨家失传已久的“声形联动”奇技。
借禽鸟为媒,灯火为引,声波与光影交织成网,可在敌军中枢制造虚假警讯。
闻人芷伸手取下那支不足寸长的蜡烛,轻轻放入案上陶匣。
匣底早已铺满同类小烛,整整三十六支——代表三十六处关键节点,均已激活。
“最后一环,已落子。”她低声呢喃,“赵子龙,现在该你点火了。”
与此同时,易京主营,中楼高阁。
公孙瓒披甲登台,面色阴沉地望着城外茫茫黑夜。
连日来怪事频发:漏刻不准、流言四起、乌鸦夜啼、信鸽失踪……甚至连他最信任的谋士田楷也劝他暂避锋芒。
“白马义从已布防五重,箭塔林立,壕沟三层,岂会因几声鸟叫动摇?”他冷笑,手按剑柄,“定是敌军诡计!”
话音未落,忽听得西南方猛然腾起一道红光!
守卒惊呼:“东南别院起火!”
众人急望而去——只见原本空寂无声的马厩旧址方向,火舌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烈焰如龙翻卷,瞬间吞噬了大片营房!
“救火!快救火!”校尉嘶吼。
然而更诡异的是,那火焰竟逆风而行,贴地疾走,如同活物般沿着土墙根蔓延,所过之处陶瓮接连爆裂,轰然炸响,火浪层层推进,直扑主营粮仓!
“不对!”一名老兵脸色惨白,“那是……火油燃爆!不是失火!”
此时,关靖狂奔而来,铠甲染尘:“将军!刚才北门守军发现河道中有异动!疑似敌军借枯河潜行!”
“什么?!”公孙瓒怒极拔剑,“张合何在?为何毫无预警?!”
关靖咬牙:“镇北校尉……昨夜称病告假,至今未归营。”
公孙瓒瞳孔骤缩。
他知道——自己被人算死了节拍。
而此刻,在易京东南十里之外的一处高地,赵云负手而立,披风猎猎,凝视着远方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天空。
身后,三百死士列阵无声,人人身披牛皮铁鳞甲,肩扛喷火筒,腰挂火油弹,眼中燃烧着与那烈焰同色的战意。
张合策马归来,抱拳禀报:“主公,河道路径已清,敌军注意力全被火势吸引。我军可趁乱突进,直取中楼。”
赵云点头,目光未移。
它烧的是公孙瓒的自信,是他对“坚城不可破”的执念;
它烧的是幽州军的号令系统——时间错乱、谣言四起、人心涣散;
它烧的,更是旧时代的壁垒——那些靠个人勇武与地理险要维系的割据王朝,终将在科技、情报与组织力的联合绞杀下化为灰烬。
“万象天工。”他在心中默念。
【当前任务进度更新:焚巢行动 → 78%】
【敌方指挥链断裂度:63%】
【火势扩散推演完成 → 主营粮仓引燃概率:94.1%】
风,终于静了。
寅末卯初,天地间最短暂的平静时刻来临。
赵云缓缓抬手,手中长枪“龙胆”斜指苍穹。
“传令三军——”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雨雷火,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
“第一路,攻飞狐口,鼓噪造势;
第二路,断马坡伏击,截其退路;
第三路,随我踏火而行——今夜,我要让易京听见,什么叫真正的雷鸣!”
话音落,雷声真的炸开了!
一道惊雷劈裂乌云,照亮千军万马奔腾之势。
三百死士齐吼一声,踏着燃烧的地平线向前推进。
而在高楼上,闻人芷仰望夜空,看着最后一羽夜鸦归巢,轻轻吹灭了手中蜡烛。
烛火熄灭的刹那,她低声呢喃:
“火起了,你也该回来了。”第161章:夜鸦衔烛,声动危楼
涿郡·军令堂外
第七日深夜,风如刀割。
天穹低垂,墨云翻涌,不见星月。
春雷在极远处滚动,一声接一声,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一场注定降临的浩劫。
军令堂内,烛火被压至最低,仅余三盏青焰摇曳,在石壁上投下赵云高大而沉默的身影。
他立于沙盘之前,目光沉静如渊,却似有万丈烈焰藏于瞳底——那是一场尚未点燃、却已在他心中焚尽千军的怒火。
沙盘上的“易京”已被重新勾勒:主营巍然居中,甲士环列;西营空旗猎猎,虚影飘摇;东南别院堆满陶瓮,红线标注着火油储地;一条干涸河道自涞水蜿蜒而入,如同毒蛇潜行,直指敌人心脏。
方才,最后一道验证传回:
“寅末卯初,逆温层成,近地无风,烟聚不散。”
“喷火筒十二具就位,风羽校准,陶哨鸣响测试成功。”
“死士三百,皆换黑鳞软甲,口衔木枚,足裹生牛皮,无声潜行演练三轮,零失误。”
万事俱备。
只差一声令下。
赵云缓缓闭目,脑中“万象天工”再度开启。
思维宫殿之中,一幅全景推演图徐徐展开——
【战役代号:焚巢】
【阶段一:扰令 · 心乱】
【阶段二:潜行 · 影渡】
【阶段三:点火 · 焚心】
【阶段四:爆燃 · 断脉】
【终局判定:成功率 93.7%】
数据流如银河倾泻,每一帧画面都精确到步距、心跳、呼吸频率。
他甚至模拟了公孙瓒从梦中惊醒的那一瞬——铜甲未披,剑悬床头,窗外已是赤光冲天。
“关靖会第一个察觉异常。”赵云忽然睁眼,声音冷如霜刃,“但他不会上报。”
众人不解。
唯有闻人芷轻笑一声:“因为他已经‘查’过了。”
子时三刻,更鼓房残灯将熄。
苏晴蹲在屋檐阴影里,指尖轻抚耳畔一枚玉铃——那是“天听”的密音信器,形若蝉翼,声若蚊鸣。
她刚撤离现场不到半炷香。
就在半个时辰前,关靖带亲卫破门而入,再次提审昨夜当值的两名更夫。
一人被打断肋骨,另一人跪地求饶,哭喊着说“漏刻确有偏差”,却被关靖厉声呵斥:
“天象岂容篡改?分明是你等怠工误时,妄图嫁祸天机!”
他命人将铜壶拆解,亲自查验出水孔径,却发现一切正常——水流速度与标准分毫不差。
可他知道,有人动过。
偏偏查无可查。
于是他暴怒下令:全城宵禁三日,凡夜间出行者,格杀勿论。
百姓惶恐,茶楼闭门,街市冷清。
但越是压抑,流言便越如野草疯长。
“听说了吗?白马将军昨夜梦见城破,惊坐而起,连呼‘火来’!”
“我表兄在兵坊做工,说军械库昨夜自燃,烧毁三车箭矢……鬼火冲天啊!”
“紫微偏移,北斗倒挂——这是要换主的征兆!”
这些话,一句句,经由街头说书人、酒肆歌姬、卖饼老妪之口,悄然传遍城内每一条街巷。
而源头,皆指向同一个地方——那些遍布幽州的“松风茶楼”。
此刻,茶楼顶层暗阁中,闻人芷正端坐于一架古琴之后。
琴身无弦,面板却布满细密铜丝,连通屋顶铜管,接收着整座城市的声音波动。
她的手指在铜丝间轻轻拨动,像是弹奏一首无声的曲子。
每一道人语、每一次脚步、每一阵风声,都被转化为韵律密码,汇入她脑中的“天听系统”。
“关靖开始杀人了。”她低声对苏晴说,“恐惧是最快的催化剂。”
苏晴点头:“他已经不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那就让他彻底失控。”闻人芷眸光微闪,“放第三只夜鸦出去。”
苏晴领命,转身走向窗边一只漆黑铁笼。
笼中栖着一只通体乌羽的寒鸦,左爪系着一枚微型竹管,内藏一段加密音波——一段用特殊频率录制的战鼓节奏,模拟的是易京失守时的警讯鼓点。
此鸦名为“衔烛”,因其总在最黑暗时刻,带来“光明”般的虚假信息。
它不会飞向战场,而是落在城南一座废弃钟楼之上,待黎明前三刻,发出那段足以让守军精神崩溃的鼓声。
“去吧。”苏晴打开笼门。
夜鸦振翅而起,融入浓云深处,宛如一颗滑落夜幕的墨星。
张合策马立于山脊,身后五百白骑隐于林间,人衔枚,马裹嘴,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他望着远方易京方向,眉头紧锁。
“主公为何定在此时动手?”副将低声问,“风未止,雨欲来,不利于火攻。”
张合摇头:“你不懂赵子龙。”
他曾在北疆练兵十年,深知天时地利之人算不过百里。
可赵云不同——他算的不是风,是气流;不是火,是热压差;不是兵,是人心溃散的临界点。
“他选这个时候,是因为敌人最‘信’的时候。”张合低声道,“你以为安全,其实早已暴露;你以为坚固,其实根基已腐。”
话音未落,远处忽有一声短促鹰唳。
那是信号——夜鸦已入城。
张合抬手,掌心握拳。
五百骑兵同时按住刀柄,静默如石。
只待主战火起,他们便是斩向咽喉的第一把刀。
寅时二刻,三百死士沿干涸河道匍匐前进。
他们身披黑鳞软甲,面覆轻纱,腰间挂满火油弹与绳钩。
每人肩扛一具青铜喷火筒,筒身缠绕湿麻布以防意外引燃。
赵云走在这支队伍最前方。
他没有骑马,也没有披甲,仅着一袭深色劲装,腰悬龙胆枪,步伐稳健如丈量大地。
河水早已枯竭,河床裸露,碎石硌脚。
但这条路,是他亲自勘察七次后选定的唯一通道——既能避开关卡耳目,又能借地形遮蔽热气流,使“天听”无法通过体温波动捕捉踪迹。
“还有三里。”周仓低声道,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赵云点头,抬手示意全军暂停。
他取出怀中一枚陶哨,轻轻吹响。
哨音极短,如夜虫轻鸣。
片刻后,左侧坡上传来两声蝉叫回应。
是刘老派来的技术监军,确认喷火筒密封完好,燃料稳定。
赵云这才继续前行。
他的脑海中,万象天工仍在运转:
【距离目标:2.8里】
【当前风速:0.3米\/秒(东南偏东)】
【地表温度:14.7c】
【预计抵达时间:寅末】
【最佳点火窗口:卯初一刻前】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突然,前方一名士兵踉跄了一下,脚下碎石滚落河岸,发出轻微声响。
赵云眼神一凛,瞬间出手——左手疾探,稳稳扶住那人肩头;右手食指竖唇前,目光扫过全军。
三百人立刻伏地,屏息凝神。
数息之后,确认无异动,队伍才继续前行。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战,不只是为了胜利。
是为了终结一个时代
公孙瓒独坐高楼,手中酒杯微颤。
他本不该失眠。
可这几日,总觉得耳边有鼓声,若有若无,像是从地底传来。
白天,他斩了两个报凶兆的术士;夜里,又听见窗外鸦啼凄厉,抬头却不见影。
“将军,该歇息了。”亲卫劝道。
“等等。”他摆手,“再等一会儿。”
他总觉得,今夜不同寻常。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遥远的南城墙方向,竟传来三声沉闷鼓响。
非晨鼓,非警钟,更像是某种祭祀用的丧鼓。
亲卫脸色骤变:“谁敢擅击鼓?!”
“去看看。”公孙瓒皱眉。
然而,还没等亲卫出门,第二波鼓声又起——这次来自西城!
紧接着,东城、北城,接连响起同样的节奏!
四面皆鼓,声声相和,宛如送葬之乐。
“不可能!”公孙瓒猛地站起,“四门守将皆受我严令,未经许可不得击鼓!”
他冲到窗前,望向城内——
只见各处街角已有士兵慌乱奔走,百姓惊呼开门,火把乱晃。
有人高喊:“敌袭!敌袭!”
有人哭嚎:“南门破了!”
更有疯癫道士披发狂奔:“天罚降矣!焚城之火将至!”
混乱如瘟疫般蔓延。
而真正的火焰,还未点燃。
寅末卯初,风止。
三百死士悄无声息攀上土墙,如同幽灵降临。
赵云一跃落地,轻若落叶。
眼前是一排低矮院落,百余陶瓮整齐堆放,表面泛着油腻光泽,气味刺鼻。
守卒仅有三十人,此刻正围炉取暖,浑然不觉死神已至。
“周仓。”赵云低声。
“在。”
“第一组,布置火油弹,覆盖外围;第二组,架设喷火筒,瞄准主库;第三组,切断水源,封锁后门。”
命令下达,众人迅速行动。
十具喷火筒呈扇形展开,青铜喉管对准油桶密集区。
压缩气囊充盈,导火索缠绕防潮蜡纸,只待一点火星。
赵云亲自检查最后一具装置。
他取出火折,却没有立即点燃。
而是抬头望天。
乌云裂开一丝缝隙,露出一抹鱼肚白。
正是静火窗口开启之时。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如雷霆贯耳:
“点火。”
刹那间,十道烈焰喷涌而出!
丈余长的火舌撕裂黑夜,狠狠砸向油桶群——
轰!!!
第一声爆炸震彻大地!
火焰如巨蟒腾空,瞬间吞噬半个院落。
高温冲击波撞上土墙,裂缝如蛛网蔓延。
接着是第二响、第三响……连锁爆炸接连不断,火球冲天而起,照亮整座易京!
浓烟滚滚,顺地势沿夯土坡直扑主营粮仓!
“跑!”赵云一声令下,三百死士迅速撤离。
而在他们身后,整片东南区域已化为炼狱火海。
火光照亮了赵云的脸——冷峻、平静,却又带着一丝近乎神性的威严。
更是公孙瓒的信念、权威、以及整个幽州霸业的根基。
大火持续燃烧了整整两个时辰。
粮仓引燃,军械库殉爆,西营因误判敌情提前撤防,被张合率白骑长驱直入,斩将夺旗。
关靖试图组织反击,却被自己人误认为奸细,在混乱中被乱刀砍死。
公孙瓒退守中楼,四顾茫然。
当他终于意识到这场灾难始于一处小小的油库时,一切都已太迟。
晨光微露,映照焦土废墟。
赵云立于城外高地,望着那座曾经不可一世的坚城,如今浓烟蔽日,哀嚎遍野。
闻人芷悄然走到他身旁,递上一碗热汤。
“你做到了。”她说。
赵云接过碗,却没有喝。
他望着远方,声音轻得像风: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第一把火。”
春雷终于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可有些火,一旦点燃,便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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