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沙宗遗址休整数日,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后,顾思诚没有立刻带领众人继续深入那未知的死亡沙海核心。
他独自一人在清理出的主殿中,对着那些斑驳的壁画和残破的石刻,又静坐了三日。量天尺悬浮在他身前,清辉如同流淌的水银,一遍遍扫过那些古老的痕迹。他在寻找,寻找流沙宗先辈们,在这片绝地中生存、战斗、最后消亡的蛛丝马迹。
流沙宗擅长操控沙土与地脉,他们选择将宗门主体建于如此深的地下,绝不仅仅是为了隐蔽。这里一定有其他秘密。
第三日傍晚,当石室穹顶投射下的最后一道微弱光线(通过复杂的镜面折射系统引入)即将消失时,顾思诚的目光,锁定在了主殿西北角,一根断裂石柱的基座下方。
那里有一块石板,与周围的地面严丝合缝,看起来毫无异常。但量天尺的清辉扫过时,石板下方,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近乎消散的灵力回波——不是防御阵法,更像是……某种隔绝神识的禁制。
顾思诚走过去,蹲下身,手指轻轻拂去石板表面的积尘。石板上没有任何花纹,光滑如镜,倒映着他自己的面容。
他闭上眼睛,神识凝聚成针,以特定的频率,缓缓探向石板下方。
如同穿过一层薄薄的油脂,神识进入了一个小小的、被掏空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卷被小心包裹在某种透明胶质(可能是某种灵兽的分泌物,能隔绝岁月侵蚀)中的古老皮卷。
顾思诚小心翼翼地将皮卷取出,剥开那已经硬化脆弱的胶质层。
皮卷触手温润,带着一种奇异的弹性,绝非普通兽皮。上面用暗红色的、不知混合了何种材料的朱砂,绘制着一幅简略却意蕴深远的地图。
地图的核心,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流沙宗遗址,被标记为一个黑色的、如同漩涡般的符号。
从“漩涡”中心,延伸出数条蜿蜒曲折的线路,有的线路中途中断,被标注了危险的符号(可能是空间裂缝或绝地);有的线路最终消失在空白处。
只有一条线路,在穿过一片被标注为“幻灭走廊”的密集危险区后,指向了一个终点。
那里被画上了一个小小的、绿色的、如同眼睛般的标记。
旁边用古老的流沙宗文字写着四个字——【生门之眼】。
顾思诚的心跳微微加快。
生门,在奇门遁甲、阵法之道中,意味着生机所在,绝境中的出路。
能被流沙宗先辈们称为“生门之眼”,并用如此特殊的方式隐藏起来,这个地方,绝不简单。
他立刻将众人召集过来。
“你们看。”顾思诚将皮卷摊开在石案上,指着那个绿色眼睛标记,“这是我刚发现的流沙宗遗物。‘生门之眼’。据记载和我的推测,这很可能是一处隐藏在沙海绝境深处的秘境,甚至是流沙宗最后的退路或传承之地。”
周行野凑近地图,双手再次按在地面,厚土神壤的力量顺着地图上描绘的线路方向延伸感知。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确定:“顾师兄所指的方向……地脉的‘死寂’中,确实混杂着一缕非常微弱的、不同寻常的生机脉动,还有水汽!虽然被层层沙土和混乱能量阻隔,几乎不可察,但确实存在!就像……就像沙漠地下深处的一条暗河,偶尔渗出的一丝水汽。”
林砚秋则关注着地图上那片标注为“幻灭走廊”的区域:“这里标注的危险符号密度最高,还画了扭曲的线条,应该就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最混乱、空间最不稳定的区域。要穿过那里抵达‘生门之眼’,风险极大。”
“但值得一试。”赵栋梁沉声道,他看着那个绿色的标记,体内的太阳真火微微跃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流沙宗的前辈们特意留下这个,一定有原因。或许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或许是了解这片沙海、乃至当年那场大战的关键。”
沈毅然、楚锋、陆明轩也都点头。机遇与风险并存,这是探险者的宿命。
“好,”顾思诚收起皮卷,“我们休整已足,凝婴丹已成。下一步,目标‘生门之眼’。”
没有过多犹豫,七人再次启程。
这一次,有了明确的地图指引,虽然前路凶险,但方向清晰。
他们离开了安全的流沙宗遗址,重新踏入那昏黄死寂的沙海。按照皮卷地图的路线,他们需要先斜向穿插,避开几处已知的大型流沙陷阱和空间崩塌区,然后直插死亡沙海最核心的“幻灭走廊”。
皮卷上的线路并非直线,而是不断迂回、转折,巧妙地利用了某些相对稳定的沙丘脊背和地下岩层结构。
有了地图,周行野的探路工作轻松了一些,但压力却更大了——他必须时刻验证地图上的标记在万年后是否依然准确,同时避开那些地图上未标注、但可能新生成的危险。
林砚秋的空间感知能力成了穿越“幻灭走廊”的关键。她需要提前预警空间裂缝的生成和移动,并利用初步掌握的空间干涉技巧,在必要时开辟短暂的稳定通道。
幻灭走廊,名副其实。
这里的天空不再是昏黄,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不断变幻的混沌色彩,时而暗紫,时而惨绿,时而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光线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远处的物体都是重影、拉伸、变形的。
海市蜃楼不再是“偶尔出现”,而是这里的常态。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像如同疯长的野草,充斥在视野的每一个角落。上古战场的碎片、未知地域的风景、扭曲怪诞的生物幻影、甚至还有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几何图形和色彩爆炸……它们彼此叠加、交融、冲突,让人头晕目眩,难以分辨虚实。
更可怕的是空间本身。
细微的、黑色的空间裂缝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时在虚空中一闪而逝,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嗤嗤”声。被这些裂缝擦到,护体罡气会瞬间被割裂,肉身更是难以抵挡。
有时,一整片区域的空间会突然如同被揉皱的纸张,剧烈扭曲、折叠,将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包括沙丘)都挤压、变形。若是被卷入这种“空间褶皱”中,下场可想而知。
七人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形战阵。
赵栋梁和沈毅然在前,烈阳刀与紫电刃开路,斩灭那些过于凝实、带有攻击性的幻象或能量体。
楚锋和林砚秋在两侧,楚锋以星辰剑意锁定真实的空间坐标,抵御幻象干扰;林砚秋则全力感知空间波动,预警危险,并时不时弹出一道道灵力波纹,暂时抚平小范围的空间涟漪。
周行野和陆明轩在中间靠后,周行野稳固众人脚下大地,寻找最坚实的落点;陆明轩则以生机之力笼罩众人,驱散幻象带来的精神污染和空间扭曲造成的不适。
顾思诚居于阵眼,量天尺清辉笼罩全队,统筹全局,校正方位,并在最危急时,以智慧推演破局之法。
他们走得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曾有一次,一大片呈现出瑰丽星海景象的海市蜃楼突然实质化,从中冲出一群由星光能量构成的、半虚半实的“星兽”,疯狂攻击他们。众人苦战良久才将其击退,沈毅然还被一道空间裂缝的余波擦伤了手臂,伤口处萦绕着难以驱散的空间侵蚀之力,最后靠陆明轩的生机之力和顾思诚的丹药才勉强稳住。
还有一次,他们脚下的沙地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空间漩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们拖入未知的维度。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秋拼尽全力,以刚刚领悟的“空间锚定”技巧,强行在漩涡边缘稳定住一小块区域,众人才得以惊险跳出。
每一次危机,都是对团队默契、个人实力和意志的极限考验。
皮囊地图上那条看似不长的线路,他们走了整整五天五夜。
当众人灵力消耗大半,心神俱疲,连赵栋梁眼中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倦色时,前方的景象,忽然发生了剧变。
那如同永恒喧嚣、疯狂变幻的“幻灭走廊”,如同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大手轻轻抚过。
肆虐的、夹杂着法则碎片的沙暴,威力骤减,然后迅速平息。
那些光怪陆离、令人头晕目眩的海市蜃楼影像,如同退潮般向两侧褪去、消散。
连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烦躁压抑的诡异力场,也陡然变得稀薄、柔和。
就好像……他们一步踏出了风暴的中心,来到了风眼。
而风眼的景象,让所有疲惫不堪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一片与周围死寂荒漠、混乱空间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磅礴生机与宁静气息的绿色,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和谐地,镶嵌在了这金色的炼狱中央。
那是一片被一层近乎透明、如同流水般微微荡漾的灵光结界温柔包裹着的绿洲。
结界之外,是毁灭与混乱的余韵;结界之内,却是风和日丽,草木葱茏,一派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景象。
强烈的对比,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找到了……就是这里!”周行野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不是恐惧,是激动到了极点。他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前方那层薄薄的结界之后,传来的是何等磅礴、精纯、温和的生机与灵气!那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数月、干渴欲死的旅人,突然看到了前方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
顾思诚用量天尺仔细探查那层灵光结界。结界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为布置的痕迹,仿佛是此地浓郁到极致的生机与灵气自然外溢形成的保护层。它并不具备强大的防御力,更像一层温柔的过滤网,将外界的混乱、死寂、暴戾气息隔绝在外,只允许温和的能量与生机进入。
“天然形成的灵气场域……不可思议。”顾思诚赞叹道,“此地生机与灵气的浓度和质量,已经达到了足以自发影响、改造局部环境的程度。大家小心穿过,不要破坏结界的平衡。”
七人收敛气息,如同穿过一层清凉的水幕,踏入了结界之内。
瞬间,一股清新湿润、蕴含着浓郁生命气息与精纯灵气的微风扑面而来,如同最温柔的洗礼,冲刷掉了连日来沾染在身上的沙尘、疲惫、以及那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每一个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贪婪地呼吸着这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空气。体内消耗的灵力,在这浓郁灵气的环境下,开始自发地缓慢恢复。
绿洲的面积并不算特别广阔,目测直径不过两三里,但对于他们七人来说,已经足够辽阔。
整个绿洲的布局,暗合自然道韵,仿佛天地精心雕琢的盆景。
中央,是一汪约莫十丈见方的泉水。泉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圆润的五色卵石,有不知名的小鱼悠闲游弋。水面平滑如镜,没有一丝涟漪,清晰地倒映着上方一小片湛蓝的天空(结界模拟?)和周围的绿树繁花。
以泉水为中心,向外辐射,生长着层次分明的植被。
最内圈,紧邻泉水的,是几株形态奇特的灵植。一株不过尺许高、通体如白玉雕琢、花瓣层层叠叠如同莲座的“凝神玉莲”,静静漂浮在水边,散发着能安抚神魂的宁静道韵。旁边,几丛叶片边缘流淌着七彩虹光、轻轻摇曳的“虹光草”,每一次光晕流转,都让人神识为之一清。更有几根蜿蜒如苍龙、攀附在泉边奇石上、结着几颗拇指大小、金光灿灿果实的“龙血藤”,散发着浓郁的气血之力。
中圈,则是较为高大的灵木和奇花。有树干如碧玉、叶片似翡翠的“碧玉灵杉”,有开着碗口大、散发沁人心脾异香的“七心海棠”,还有能自发聚集灵气的“聚灵茶树”……
最外圈,靠近结界边缘的,则是较为普通的耐旱灌木和草地,但它们也生机盎然,绿意逼人。
整个绿洲,灵气氤氲成雾,生机勃勃如春,与外界死亡沙海的死寂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然而,最让众人感到震惊的,并非是这些珍稀罕见的灵植,而是那汪看似平静的泉水本身。
楚锋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
他修炼星辰剑道,与周天星辰运转、光阴流逝有着天然的感应。他站在泉边,最初是被那纯净的灵气和生机所吸引,但很快,他眉头微微蹙起。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水面,但在离水面还有寸许距离时停住了。他闭上眼,仔细感应。
周围的空气流速、光线变化、草木生长呼吸的节奏、甚至自己体内灵力运转一个周天的时间……
不对。
“这时光……似乎不太对劲。”楚锋睁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困惑与难以置信,“顾师兄,你感觉一下,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好像变快了?不,或者说,变慢了?很矛盾的感觉。”
顾思诚闻言,神色一凛,立刻上前。他并未像楚锋那样去感受,而是直接祭出了量天尺。
清辉洒落,笼罩泉水周边区域。
这一次,量天尺的探查,并非针对能量、物质或空间结构,而是针对那最玄奥、最难以捉摸的维度——时间。
顾思诚闭上双眼,智慧元婴在他紫府中全力推演。量天尺捕捉到的所有细微数据——光子的频率偏移、灵气的振动周期、水分子热运动的速率、甚至空间背景那微不可察的“脉动”……所有与时间相关的参数,都被提取出来,与外界(他进来前特意留下的时间锚点印记)进行比对、分析、校准。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当顾思诚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眸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光芒,声音都微微提高了一些:
“时光泉!这里竟是传说中的时光秘境!这泉水周边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泉水中心:“以泉眼为原点,半径约三十丈的区域内,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时光力场’!经过反复测算,此区域内的时间流逝速度,大约是外界的三倍!换言之,在此地度过三年,外界仅仅过去一年!”
三比一的时间流速!
“三倍时间……”林砚秋喃喃重复,美眸中异彩连连,瞬间想到了无数可能,“这意味着,我们在此地修炼、研究、推演……效率是外界的三倍!这……这简直是无法估量的修行圣地!”
“天佑我等!”赵栋梁忍不住抚掌大笑,豪迈的笑声在安静的绿洲中回荡,“我正觉《太阳真解》传承浩瀚,需要大量时间细细体悟消化,又担心耽搁大家行程。此地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不,是送来了仙枕!”
沈毅然眼中雷光闪烁,满是兴奋:“三倍时间!足够我将紫霄神雷的几处关隘彻底打通!”
周行野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仿佛也慢了下来的沉稳脉动,憨厚的脸上笑容灿烂:“好好好!这下俺有足够时间,把厚土神壤和那冰疙瘩(玄冰魄)彻底揉明白了!”
陆明轩看着周围生机勃勃的灵植,又看看那神奇的泉水,温润的眼中也满是喜悦:“此地木灵生机如此浓郁,又有时光之助,对我滋养碧水金睛兽元灵、培育灵药,大有裨益。”
所有人都明白,这处“生门之眼”——时光泉绿洲,是比任何天材地宝都更加珍贵的机缘!是战略级的资源!
七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决定,借此无上宝地,闭关潜修,全力冲击更高境界!
他们在时光泉旁,选了几处灵气最为充裕、又互不干扰的位置,开辟出简易的洞府(其实就是以法术清理出平整地面,布下简单的禁制)。
顾思诚将炼制好的凝婴丹,根据每人当前的修为状态和道途特点,进行了分配。赵栋梁、楚锋、林砚秋、沈毅然各得两颗;周行野、陆明轩、顾思诚自己暂各得一颗,余下四颗由顾思诚统一保管,以备不时之需或未来所需。
手握极品灵丹,又身处三倍时光的修行圣地,每个人心中的激动都难以言表。
但他们也清楚,机缘越大,越需沉心静气。
赵栋梁选择了一处最靠近泉眼、阳光(结界模拟)最充足的赤阳之地。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服用凝婴丹,而是将烈阳刀横于膝前,闭上双眼。周身赤金色光芒缓缓流转,如同液态的火焰,将他包裹。他开始全力参悟、消化《太阳真解》的浩瀚传承。在时光加速下,那些关于火焰本源、太阳核心、毁灭与创造的奥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心田流淌、沉淀、生根发芽。他要将根基打得前所未有的牢固,将每一缕真火都锤炼到极致,为凝结出最强的“战魂元婴”做着最扎实的准备。他的气息,在沉稳中不断攀升,已真正立于金丹境的绝巅,只待那最后的蜕变。
楚锋寻了一处清幽背阴,但抬头仿佛能看见更多“星辰”(结界幻化)的地方。星辰剑出鞘,悬浮在他身前,剑身星辉与头顶“星光”交相呼应。他同样没有急着服用丹药,而是借助这充裕的时间,引周天星力(此地灵气模拟)一遍遍淬炼自己的剑意与肉身。他对《星辰剑典》和“周天星斗锁”的领悟越发深刻,剑意更加纯粹、浩瀚,又带着时光赋予的沉淀感。神识在星力与时光之力的双重洗练下,愈发凝练璀璨,稳步向着那剑心通明的元婴门槛迈进。
林砚秋的洞府周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实验性阵法和符文。她完全沉浸在了阵法与空间奥秘的海洋中。时光泉的环境给了她奢侈的试错成本。她可以一遍遍验证自己关于空间频率干涉的理论,尝试构建更复杂、更稳定的空间灵诀和微型传送阵。聚灵符笔几乎从未停歇,天罗阵旗不断变换方位。她的修为或许没有暴涨,但她在空间阵法领域的造诣,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突飞猛进,为日后制作出划时代的传送符箓积累着至关重要的“数据”与“经验”。
沈毅然周身雷光隐现,紫电刃悬浮身前,吞吐着绿洲内精纯的灵气。他借助此地充沛的灵气和延长的时光,以《雷衍阵经》为基,不断凝练压缩自身的雷霆之力。紫霄神雷在他体内流转,时而狂暴如龙,时而温顺如丝,控制力与日俱增。金丹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如山,并向着大圆满坚实而快速地迈进,雷霆之中,隐隐有了一丝更加深邃的毁灭与创造并存的意味。
周行野的洞府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他坐在一株古老的龙血藤下,厚土神壤的气息铺展开来,与绿洲磅礴的生机地气水乳交融。他细细体悟着玄冰魄带来的土水相济之妙,尝试将冰寒之力融入戊土防御之中,又或是引地脉之水滋养厚土。他对地脉之力的掌控越发细腻入微,防御与束缚神通与日俱增,气息也越发厚重沉稳,如同大地本身。
陆明轩则如鱼得水。他将蕴灵玉瓶置于时光泉上方的灵气节点,让它缓缓汲取泉水中的特殊生机与时光灵气。他精心照料着绿洲内的每一株珍稀灵植,观察它们在时光加速下的生长变化。同时,他以自身精纯的木灵之气,调和着绿洲内过于浓郁的木属性灵气,使其更加温和、均衡,易于众人吸收。他的修为或许不是进步最快的,但在这种与自然生灵深度交互的过程中,他的道基之浑厚、生命力之旺盛、对生机法则的领悟,却堪称众人之最,蕴灵玉瓶的灵性也在悄然增长。
而顾思诚自己,则在众人无形护持下,也进入了最深层次的闭关。他同样没有立刻服用凝婴丹。对他而言,凝结元婴不仅仅是力量的积累,更是“智慧之道”的一次关键跃迁。他利用这宝贵的三倍时间,系统梳理自身所学——现代科学思维的逻辑框架、昆仑道法的玄奥义理、阵法推演的无穷变化、炼器炼丹的物质转化规律、对空间维度的初步认知、五行生克的宇宙模型……量天尺悬浮于他头顶,智慧的光芒与尺身清辉交融,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氤氲的道韵光环。他仿佛在构建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融汇百家、贯穿古今的“大道模型”。虽仍是金丹大圆满,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愈发深邃、浩瀚、莫测,那是对“道”与“理”的理解达到新高度的外在体现。
绿洲之内,光阴在加速流淌,却又仿佛凝固在这片祥和的修行画卷中。
泉水平静无波,倒映着七个沉浸于各自道途的身影。
灵植静静生长,吞吐着浓郁的灵气。
结界之外,死亡沙海的死寂与混乱,仿佛已成为另一个遥远世界的故事。
春华秋实,寒来暑往(绿洲内部的时序感知)。
在时光泉无声的滋养下,七人的修为、心境、道基,都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深刻变化。力量在积蓄,锋芒在磨砺,智慧在沉淀。
他们如同一柄柄正在神炉中接受最后淬炼的宝剑,静静地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等待着去面对那即将到来的九洲风云,也等待着去追寻那遥不可及的、属于他们的仙路巅峰。
绿洲秘境,是他们瀚洲之行中,最意外、也最珍贵的礼物。
(第9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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