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墙壁,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音,只留下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霉斑以及一种名为“绝望”的混合气味。这里是位于西北荒漠深处,关押最高危、最机密囚犯的“黑石”监狱,代号“深渊”的单人禁闭室。
杨雨晨蜷缩在冰冷的、没有任何铺盖的水泥地角落,身上套着橙色的、标识着“极度危险”的囚服。曾经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不复存在,头发被剃成贴头皮的青茬,眼窝深陷,脸颊消瘦得脱了形,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鬼火般幽暗、执拗的光。
没有窗户,无法判断昼夜。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送饭时铁门上小窗打开的短暂瞬间,以及偶尔传来的、其他囚室隐约的嘶吼或哭泣,提醒着他还在人间, albeit 是人间地狱。
他被转移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没有律师,没有探视,甚至没有了固定的放风时间。日复一日的黑暗、寂静、冰冷的食物和偶尔的“提审”——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审讯,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与折磨,旨在彻底瓦解他的意志。
他知道,这是陆忠琛的手笔。那个他曾经视为兄弟、最终却毁了他一切的男人,连让他痛快一死都不给,非要让他在这无间地狱里,承受这永无止境的凌迟!
仇恨,如同最剧烈的毒药,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日夜不停地发酵、腐蚀。支撑着他没有彻底疯掉的,只剩下对陆忠琛和林宛瑜那刻骨铭心的恨意,以及一丝渺茫的、或许能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的疯狂念头。
【陆忠琛……林宛瑜……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凭什么我在这里烂掉,你们却在外面风光无限!】
【赵天枭!那个废物!连个陆忠琛都弄不死!】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反复抠划着,指甲断裂,渗出暗红的血珠,他却感觉不到疼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过往的片段——他与陆忠琛称兄道弟的日子,他暗中布局陷害的得意,婚礼上那份被撕碎的请柬,以及最后被捕时陆忠琛那冰冷如同看蝼蚁的眼神……
每一次回想,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切割他的灵魂。
就在这时,禁闭室那扇厚重的、只在送饭时才会开启的铁门下方,那个用于递送食物的狭窄小窗口,被人从外面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三下。
不是送饭时间。
杨雨晨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闪过一丝警惕。他像一具僵硬的尸体,缓缓地、无声地挪到门边,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铁皮。
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但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从小窗口塞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门内的地上。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着。触手是一小片冰凉、光滑的金属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锋利。
这不是监狱里的东西。
他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开始狂跳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指,仔细摩挲着那片金属。触感告诉他,这并非实心,而是某种……经过伪装的微型存储设备?或者……
他将其凑到眼前,借着门缝下那几乎不存在的、来自走廊远处应急灯的微光,勉强看到金属片表面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凹点。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麻木的大脑!
这是……赵天枭的人!
只有赵天枭,才有能力将东西送进这号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深渊”!
他死死攥住那片金属,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绝望的深渊里,仿佛突然垂下一根蛛丝,一根带着剧毒、通往更黑暗地狱的蛛丝!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用那片锋利的金属边缘,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精神却因此而异常亢奋。
他将那片金属,蘸着自己的鲜血,然后,用尽所有的心神和残存的理智,开始在那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刻画起来。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一个极其复杂、扭曲、如同某种邪恶宗教符文的图案。这是他与赵天枭势力约定的、最高等级的紧急联络暗号,意味着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进行最后一次交易!
每一笔,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带着他的怨毒与疯狂。
画完最后一笔,他几乎虚脱,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臂上的伤口汩汩流血,但他却在黑暗中,咧开一个无声的、扭曲到极致的笑容。
他知道,信息已经发出。这片金属本身,或许就是某种生物感应或能量标记,他用自己的血激活了它,外面的人一定能接收到。
几个小时后,铁门上的小窗再次被打开,不是送饭,而是一张毫无表情的狱警的脸,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在地面上那个用血画成的诡异图案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关上。
一切恢复死寂。
但杨雨晨知道,契约,已经达成。
他不知道赵天枭会提出什么条件,会让他做什么。但他不在乎。他已经是烂命一条,身处地狱最底层,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只要能报复陆忠琛,哪怕是与真正的恶魔做交易,出卖灵魂,他也在所不惜!
几天后,在一次例行的“放风”——实际上只是被押解到一个同样被高墙围住的、毫无生气的露天水泥地待上十分钟——的过程中,一阵极其短暂的、特定频率的声波,透过押解他的狱警身上某个不起眼的设备,传入了他的耳中。
声音经过处理,冰冷而缥缈,只有几个断续的词语:
“……最后的价值……陆的弱点……孩子……”
声音消失了。
杨雨晨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种更加恶毒、更加疯狂的光芒,在他眼中爆开!
孩子……
陆忠琛和林宛瑜的孩子!那个叫朵朵的小杂种,还有……林宛瑜肚子里那个新来的!
他明白了赵天枭,或者说“恶魔”的条件。他要他提供关于陆忠琛家人,尤其是孩子的所有信息,生活习惯,安保漏洞,一切!作为交换,外面的人,会替他完成那最致命的一击!
用孩子来打击陆忠琛!这简直……太完美了!比直接杀了他,更能让他痛苦万分!
杨雨晨回到那间永恒的黑暗禁闭室,不再绝望,不再麻木。他像一头被注入了兴奋剂的困兽,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地检索、分析所有关于陆忠琛家庭的信息。朵朵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常去什么地方,林宛瑜孕期的习惯,陆家庄园的安保轮换……所有他知道的,哪怕是最细微的碎片,都被他翻找出来,在脑海中反复拼凑、组合。
他要为恶魔,献上最恶毒的祭品!
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里,一份以无辜孩童的鲜血和未来为赌注的“恶魔契约”,已然悄无声息地签订。而远在帝都的赵天枭,看着手下传来的、杨雨晨用血画下的那个符文照片,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满意的笑容。
棋子,终于到了该发挥最后余热的时候了。这一次,他要让陆忠琛,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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