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旁的血腥杀戮,如同一声来自深渊的警钟,让咸阳工地刚刚因卫生改善而稍显轻松的气氛骤然凝固。“影蛇”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存在与敌意,警示着赢驷,任何秩序与洁净的建立,都可能招致他们更猛烈的反扑。
赢驷以铁腕手段加强了所有公共设施的守卫,并下令严查内部,但并未因此放缓建设的脚步。他深知,恐惧与停滞,正是敌人所期望的。都城的建设,必须在风雨中砥砺前行。而除了地下的威胁(诡异石板、地脉异动)与人为的破坏,还有一项悬于所有木质结构为主的古代城市头顶的利剑——火灾。
“水火无情。”赢驷站在一幅新绘制的咸阳功能区划图前,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代表未来宫室、官署、民居的方格,“一座伟大的都城,不仅需要畅通的血脉(排水),洁净的肌体(卫生),更需要一副能够抵御烈焰的坚韧筋骨。”
他回想起史书上记载的,乃至自己记忆中那些毁于一旦的繁华都市,心中警醒。咸阳新城虽大量采用了砖石水泥,但梁柱、楼板、内饰乃至普通民宅,仍离不开木材。一旦失火,凭借这个时代落后的灭火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消防体系!”赢驷下定决心。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系统界面。
【兑换:初级消防器材设计与组织方案(包含:活塞式水龙车原理图、水袋、钩镰、云梯等工具制作指南,以及消防队组织架构、训练大纲、预警机制概要)。】
【消耗国运值:45点。】
【当前国运值:348\/。】
信息流涌入,包含了从器材到组织的完整链条。赢驷立刻召集了负责器械制造的白雪与工师营中将作。
“此物,名为‘水龙车’。”赢驷在沙地上画出简易结构图:一个可移动的大型木制水箱,内部配有通过人力杠杆驱动的活塞式压水装置,连接着以皮革和麻线密缝的软管,以及一个可控制方向的铜制喷头。“利用气压,可将水箱之水喷射而出,达十数步之远,远超木桶泼水!”
白雪与工匠们围着这新奇的设计,眼中放光。他们早已习惯了君上带来的种种“奇迹”,立刻投入研究和试制。
与此同时,赢驷颁布了《咸阳防火令》,以律法的形式明确规定:建筑之间需留出“防火巷”;主要建材需进行防火处理(如涂抹黏土浆);城内严禁随意燃放烟火,夜间定时熄灭火烛;并建立“火烛巡更”制度,由专人负责夜间巡查。
紧接着,他从工师营及征召的民夫中,遴选出身手敏捷、责任心强的健壮者三百人,组建了秦国,乃至整个华夏历史上第一支专业的“消防队”。他们不再是临时征调的乌合之众,而是身着统一标识的戎服,进行专业化训练的职业队伍。
训练场上,新打造出的几台原型“水龙车”成为了焦点。士卒们在水箱中灌满水,然后奋力压动杠杆,看着水流从铜喷头中激射而出,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打在数十步外的目标上,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还需要练习快速铺设水袋、熟练使用钩镰拆毁着火构件、架设云梯营救,以及听从旗语和鼓声指挥,进行协同作战。
赢驷亲自观摩训练,并不断提出改进意见:水龙车的轮子需要更坚固以适应颠簸路面;软管的接口需要更好的密封性;队员之间的配合需要更加默契……
为了让朝野上下,尤其是那些仍对种种“新政”持怀疑态度的旧派人士,直观地认识到这消防体系的价值,赢驷决定举行一次公开的消防演练。
演练地点选在了一片特意清理出来的、搭建了若干仿造宫室木质架构的废弃区域。受邀观礼的,不仅有工地上的各级官吏、工匠头领,还有几位从雍城前来“观摩”的宗室耆老和学者(其中不乏之前讥讽公共厕所者),以及一些闻讯而来的周边百姓。
日上三竿,演练正式开始。随着指挥将领一声令下,预设的“火源”——几堆浸了油脂的柴草被点燃,浓烟与火光瞬间腾起!
“走水了!”示警的锣声急促响起。
早已待命的消防队闻讯而动!推着水龙车的队员沿着规划好的通道狂奔而至,动作麻利地接上附近水源(事先准备的大水缸),压动杠杆,数道水龙如同银蛇般扑向火焰!与此同时,手持钩镰的队员迅速上前,拆解可能引燃相邻建筑的木质部件;云梯队则架起长梯,演示营救“被困人员”……整个过程紧张有序,忙而不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熊熊“大火”便被彻底扑灭,只留下缕缕青烟和一片焦黑。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与赞叹!尤其是那些平民,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高效、专业的灭火场面?以往遇到火灾,除了惊慌失措地用盆桶泼水,便是祈求上天,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化为灰烬。而眼前这支队伍,却仿佛拥有了与烈焰抗衡的力量!
就连那几位原本抱着挑剔心态前来观礼的雍城旧派,此刻也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震撼。他们可以讥讽公厕“有伤风化”,可以质疑排水系统“劳民伤财”,但面对这实实在在、关乎身家性命财产安全的消防演练,任何非议都显得苍白无力。一位老儒生捻着胡须,最终喃喃道:“虽违古礼,然……确为恤民保业之善政……”
【国运值+8】
【完善城市功能,提升民众安全感,彰显执政能力,国运提升。当前国运值:356\/1000。】
演练大获成功,消防队与赢驷的声望在底层民众与务实官员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然而,就在演练结束,人群逐渐散去,赢驷亦为这阶段性成果稍感欣慰之时,黑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君上,演练之时,外围‘玄鸟’擒获一名形迹可疑之人。此人混于围观民众中,并无异动,但其身上搜出此物。”
黑伯递上一个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陶罐。陶罐密封极好,入手却微微发烫。赢驷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隙,一股刺鼻的、类似于演练中使用的火油,却又更加浓烈、并带着一丝诡异甜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罐内,是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油脂,正在极其缓慢地……自行蠕动?
赢驷瞳孔骤缩!
这绝非寻常纵火之物!
“影蛇”……他们目睹了消防演练,见识了秦国应对凡火的能力,所以,准备动用更加诡异、难以扑灭的“邪火”了吗?
这小小的陶罐,预示着下一场更加凶险的较量,即将在火光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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