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和慌乱的人声打破了黑松镇的沉寂。
莫里斯和另一个年轻人用临时做成的担架,踉跄地抬着加雷斯冲进镇广场。
莫里斯自己也是浑身泥泞,脸上带着擦伤,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担架上的加雷斯情况骇人。
他一条胳膊肿胀发紫,布满了蛛网般的黑丝,显然是森林深处某种魔法植物的剧毒。
除此之外,他的胸膛上面还有可怕的野兽抓痕。
“快来人!汉克!汉克!快去叫汉克”莫里斯的声音嘶哑破裂。
听到莫里斯的急切叫喊,人群瞬间围拢过来,看到加雷斯的样子。有人去赶紧去叫药师汉克。
人们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四起,惊恐的低语汇成一片:
“森林之神啊!是加雷斯!!”
“老天,他们碰上什么了?!”
“莫里斯!你们到底去了多深的地方?!”
“这毒……没救了……汉克老爹也没办法……”
“哦,森林之神在上!这该如何是好……”
“我的天哪……这胳膊……这颜色太吓人了!”
“天呐,可怜的加雷斯!怎么会这样”
“可恶!是森林里那些该死的毒东西!”
“快离远点!这玩意儿会不会传染?!”
“完了……没救了……都这样了……”
加雷斯被同伴们慌乱抬回镇子时,整个黑松镇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短暂地沸腾后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最后那句话像一句死亡的判词,让喧嚣的现场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悲伤。
他们认出了这种只有深处的老林才有的恶名昭彰的魔法毒藤,它意味着剧痛、腐烂和不可避免的截肢甚至死亡。
镇上的草药师汉克老爹,挤进来看了看,也只是沉重地摇头,“传统的草药不一定有用。”
加雷斯那条血肉模糊、几乎能看到森白骨的胳膊,血流不止。
殷红的血滴落在镇广场的鹅卵石上,触目惊心。
女人们不安的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男人们则面色凝重地围拢过来,摇头叹息,空气中弥漫着无助与绝望的气息。
传统的草药膏被慌忙敷上,却被迅速涌出的鲜血冲淡。
铁匠铺的艾丹看了一眼便断定:“这胳膊……怕是保不住了……”这命……唉,艾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种沉重感压在每个镇民的心头——对于普通人,遇到这样的重伤往往意味着残疾,甚至更糟。
莫里斯死死盯着加雷斯迅速灰败的脸色,巨大的愧疚和绝望淹没了他。
为了追那个奇怪的人,他们闯入了深处。加雷斯是为了推开他,才被那只受惊的魔法生物逼进那毒藤区的……
他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老友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向了森林的方向。
在一片“没救了”,“这是诅咒”的哀叹声中,莫里斯的心却慢慢清明起来。
他的思绪飘向了那座林间木屋,飘向了那位已故的女巫艾拉。
当时,是艾拉救了他……
她的药,比汉克所有的草药都更有效。
女巫的魔药……莉莉丝……
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老友,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
“莫里斯老爷子?你去哪儿?”有人在他身后喊道。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压低了帽檐,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径直踏上了那条通往森林木屋的路。
“你疯了,老莫里斯!”肉铺的伯顿第一个喊起来,“为了加雷斯把自己也搭进去?那林子里邪门得很!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一直在原地打转。”
“那是女巫的把戏!沾惹了会带来更大的厄运!”年长的老猎人阿尔杰用拐杖重重杵着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去找森林里的女巫,不要命了!
就连担忧加雷斯的人们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也许……也许汉克老爹还有别的办法呢……”
“我们可以去更远的镇上请医生的……女巫……”
“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吧。”
此时,木屋内,温暖而安静,只有壁炉火苗轻微的噼啪声和林溪清晰的指导声。
“很好,集中你的意念,不是去命令,而是去……邀请。感受你掌心之下的能量,引导它。”林溪正站在莉莉丝身后,轻声指导着她进行一项基础的魔力感应练习。
莉莉丝全神贯注,小手平伸,努力感知着空气中流动的细微能量。
突然,林溪的话语顿住了。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那层薄雾。
有人正朝着木屋走来。
“有人来了。”林溪的声音压低了少许,但语气平静。
莉莉丝被打断了练习,吓了一跳,也紧张地顺着林溪的视线望去。
当那个戴着旧帽子、穿着熟悉外套的苍老身影穿过雾气,越来越清晰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莫里斯爷爷!”
“特莉斯老师……”莉莉丝回头看向林溪。
林溪的手轻轻按在莉莉丝的肩膀上,“他看起来有急事,去吧。”
莉莉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快步走到门边。
门外,莫里斯正好停下脚步,抬起手似乎正准备敲门。
他看见突然打开的木门,眼里闪过惊愕。
“莫里斯爷爷?您怎么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里斯没有寒暄,声音沙哑但清晰地说:
“小莉莉丝……我的老朋友加雷斯受了很重的伤,他中了魔法毒藤的剧毒。我见识过你药膏的效力,它比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强。我恳求你,卖给我一些能救他胳膊的药。”
“莫里斯爷爷,您先进来吧,请稍等一下。”莉莉丝听到事情有点严重。
进入木屋,莫里斯瞥见屋内前所未有地整洁明亮。
壁炉燃烧着稳定的火焰,工作台上器具摆放井然有序,甚至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食物的温暖香气?
这与他记忆中阴冷、混乱的女巫小屋完全不同。
莉莉丝严肃的问道“莫里斯爷爷,请您仔细告诉我,加雷斯叔叔中的毒,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伤口颜色?有没有特殊的气味?或者……有没有看到伤他的植物是什么样子?”
莫里斯的声音沙哑却肯定,“伤口是紫黑紫黑的,皮下的血脉像黑色的蛛网一样凸出来!气味……有一股子让人头晕的腥气,还有点腐叶的臭味!”他用手比划着,“那鬼东西长得像老树藤,碰上活物就像蛇一样缠上来!”
莉莉丝听得极其认真,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她快速回到林溪身边。
莫里斯清晰地听到了一段快速的交谈声。
先是莉莉丝紧张的声音:“特莉斯老师!您听到了吗?是影噬藤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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