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墨渊随着兄长踏入这座熟悉的院落。
“天色不早了,要不在这用完膳再走?”墨玉侧首微笑。
晚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衬得眉眼格外温柔。
墨渊凝视他片刻,轻轻颔首:“好。”
“小鹿。”墨玉朝候在廊下的侍从招手,“去厨房吩咐一声,备点阿渊爱吃的菜,再温一壶桂花酿。”
“是。”小鹿利落地行礼退下。
墨渊随着兄长穿过月洞门,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这座院落仍保留着记忆中的模样。
西墙角那架紫藤花开得正盛,东侧的石榴树已结满青果,还有廊下那些郁郁葱葱的花草,每一株都承载着儿时的回忆。
墨渊在一丛茉莉前驻足。
墨玉含笑抚过翠绿的叶片,“七岁那年,你不知道从哪移来一株茉莉,非要亲手栽种,弄得满手是泥。”
墨渊的指尖轻触洁白的花苞,仿佛还能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花圃前,一个认真培土,一个在一旁递着花苗。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混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不多时,小鹿领着侍女们布菜。
几碟时令小菜,还有墨渊以前来时爱吃的菜,一盅山药排骨汤。
其中还有一碟金黄的炸酥肉。
墨渊望着那碟酥肉,眸光微动。
墨玉执箸为他布菜,温声道:“尝尝可还是从前的味道。”
自从为了方便给墨玉治疗,林溪就住进这小院,也添置了些简单的用具。
送走墨家兄弟后,她便去了趟市集,回来时手里提着鲜肉时蔬,臂弯里还兜着几只水灵灵的桃子。
林溪一边答应着团子点的菜,一边往回走。
她刚推开篱笆门,便听见细声细气的喵呜声。
抬眼一看,竟是前几日在巷口喂过的那只橘白小猫。
此刻,它正端坐在石阶上,尾巴尖轻轻卷着前爪,琥珀般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她。
“你倒是会挑时候来。”林溪轻笑。
小猫立刻站起身,亲昵地绕着她裙角打转。
林溪在院中央支起烤架,炭火噼啪作响,团子在一旁跳来跳去。
不过一会。
腌好的肉片铺上铁网,油脂滴落激起点点星火,混着酱料的焦香漫溢开来。
起初,那小猫还矜持地蹲在三步外。
待到肉香愈发浓郁时,它终于按捺不住,凑到林溪脚边软软倒下。
小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尾巴高高翘起勾着她的裙摆。
“喵呜~”
“哇,这个小猫,好夹啊”团子看着地上卖萌的小猫。
林溪忍俊不禁,撕了块烤得焦香的肉脯放在石阶上,看小猫吃得咕噜作响。
晚风拂过院角的花枝,几片花瓣悄然落在炭火旁,倏忽便卷成淡淡的香尘。
晨光熹微。
林溪推开房门,便见那只橘白小猫端坐在青石板上,浑身绒毛被朝露打得微微湿润。
见她现身,小猫立刻站起身。
“喵呜”
它叫得又软又急。
小猫往前迈了两步,又扭过头来,琥珀般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见林溪仍立在原地没有动,它小跑着折返,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她的裙角。
它喉间发出焦急的呼噜声,随后又转身朝前走去,这般来回引了几次。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林溪会意,试探着跟上它的步伐。
小猫见她动了,尾巴顿时高高翘起,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在前引路。
每走出一段距离,它总要回头确认她是否跟着。
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巷,周围的景物让林溪心头一紧。
这附近正是上次发现妖物踪迹的地方。
她不由得放慢脚步,神色凝重地环顾四周。
橘白小猫却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最后灵巧地钻过一道破损的篱笆,消失在荒废的院落中。
林溪紧随其后,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
院内霎时静了下来,十几双猫眼一同看过来。
见有生人闯入,猫群顿时警觉起来,纷纷弓起脊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警告声。
那只橘白小猫飞快地窜到猫群中,软软地“喵呜”叫着。
它不时用脑袋蹭蹭其他猫,又回头望望林溪,像是在极力向同伴们解释着什么。
这时,林溪周身自然流淌的纯净灵气,也慢慢抚过院落,渐渐平息了猫群的不安。
几只胆大的花猫率先放松下来,试探着凑近,轻轻嗅着她曳地的裙摆。
林溪莞尔一笑,蹲下身伸出手,任由它们用带着细刺的舌头轻舔她的指尖。
她温柔地抚过几只小猫的脑袋,那轻柔的触碰让它们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很快,整个猫群都放下了戒备。
在橘白小猫的带领下,几只大猫也主动在前面引路。
小猫们不时回头确认林溪是否跟上,领着她往院落深处走去。
在猫儿的引领下,林溪来到院落一处隐蔽的角落。
三只幼猫正蜷在破旧的草堆里,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灰黑雾气,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她俯身轻触其中一只幼猫的额头,一股熟悉的阴寒瞬间顺着指尖传来。
这邪气是之前那妖物留下的。
“果然如此……”林溪轻叹。
她的指尖泛起温润的灵力,缓缓进入幼猫体内。
妖物残留的邪气侵染了这里,幼猫这般弱小,自是难以承受。
灵力所过之处,幼猫身上的灰黑雾气渐渐消散,微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
林溪取出空间里携带的肉脯,细心掰成小块喂给幼猫们,又在院落四周布下净化阵法。
淡金色的灵光如水波般漾开,将残留的邪气涤荡一空,连院中的草木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她轻抚橘白小猫的脑袋:“它们休息几日便无碍了,别担心。”
小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一路将她送到巷口。
正当林溪准备返回小院时,巷尾突然转出几道身影。
三名修行者与一名术师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中年术师拱手一礼,语气带着一丝试探:“这位道友请留步。我们注意到您近日与墨家往来密切,不知关于城中妖物作乱之事,可否共享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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