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守望者基地的A级生物实验室内，灯火通明，气氛肃穆得像是在举行什么邪教的献祭仪式。
葛小伦同志，我们那件伟大的、估值一个银河系的核心资产，刚刚从医疗舱的营养液里被捞出来，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就被请到了实验室中央那张充满了冰冷科技感的实验床边。
他的对面，是三位风格迥异，但眼神都同样危险的女……“项目主管”。
“那……那个……三位领导，”葛小伦看着苏半夏手里那个造型诡异、布满了蓝色光路和探针的金属头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这又是什么新的KpI考核项目啊？我先声明啊，电击疗法我可不接受啊！我发誓我早就戒网瘾了！”
“别紧张，葛小伦同志。”
苏半夏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很和善，但在葛小伦看来却比魔鬼还可怕的微笑。
“这是我们集团最新研发的‘梦想实现机’——‘克莱因瓶’神经元接入设备。”她像个电视购物主持人一样，展示着手里的头盔，“它能让你在虚拟世界里，提前体验到创业成功、身价百亿的人生巅峰！这……是公司给优秀员工的独家福利。”
“真的吗？！”葛小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所有的警惕和恐惧一扫而空，“我就知道！林渊cEo果然没骗我！我的共享充电宝帝国，是集团未来的核心战略方向！”
“当然。”苏半夏微笑着，将那个金属头盔，不由分说地戴在了他那颗充满了商业梦想的脑袋上。
看着已经躺在实验床上，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准备在虚拟世界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葛小伦，我靠在观察室的玻璃墙边，对我身旁的蕾娜和杜蔷薇，露出了一个cEo的专业微笑。
“好了，投资人女士，项目负责人女士，”我指着屏幕上葛小伦那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脑电波图，问道，“关于我们这次‘资产精神韧性压力测试’的剧本……二位，讨论出结果了吗？”
蕾娜抱着双臂，一脸傲慢地率先开口：“我的方案最直接有效！开场，就让一颗直径一百公里的陨石，带着超新星爆炸的能量，精准地砸在他刚上市的公司总部大楼上！然后，再由我亲自出场，以太阳神的名义，宣布他的所有资产，都因沾染了‘虚空’气息而被‘净化’！这种从物理到概念的双重打击，绝对能瞬间引爆他的精神潜能！”
“你的方案，太浮夸了，缺乏代入感。”
杜蔷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她调出自己编写的剧本，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属于顶尖刺客的精准与冷酷。
“真正的崩溃，源于细节的崩塌。”
“我们应该让他先在虚拟世界里，成功融资上市，登上人生巅峰。然后，”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如同手术刀般冰冷，“在他召开庆功宴的当晚，向他推送一条全球新闻——《震惊！银河之力牌共享充电宝因核心技术缺陷，在全球范围内发生超过一万起自燃爆炸事件！》”
“紧接着，他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保险公司的拒赔通知、以及无数愤怒股民的声讨。最后，再由我们俩，穿着黑风衣，戴着墨镜，以‘星际资产清算委员会’的名义，出现在他面前，没收他最后一条裤衩。”
“这才叫……专业。”杜蔷薇总结道。
蕾娜听完，竟然罕见地沉默了。因为她发现，杜蔷薇这个方案……好像确实比自己的更有杀伤力。
“那个……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建议？”一直在旁边发懵的葛小伦，突然在虚拟世界里，弱弱地举起了手。他刚才在“梦”里，已经听到了这两位的讨论。
“闭嘴！”
“不行！”
蕾娜和杜蔷薇异口同声地驳回了他的抗议。
“两位，别吵了。”我笑着打断了她们的争论，“我觉得，你们的方案都非常优秀，完全可以结合一下嘛。”
“我们将采用‘交响乐式’的叙事结构！”我一拍手，做出了最终裁定，“以杜蔷薇同志的方案作为‘主旋律’，循序渐进，层层递进。以蕾娜同志的方案，作为‘背景和声’，用来烘托世界末日般的宏大氛围！”
“现在！艺术家们！奏响我们这曲壮丽的……《资产清算交响曲》吧！”
随着我一声令下！
实验室内，葛小伦的虚拟人生，开始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自由落体！
前一秒，他还左拥右抱，站在纳斯达克的敲钟台，看着自己公司的股票一飞冲天，激动得热泪盈眶。
后一秒，他眼前的世界就崩塌了！
【——警告！您的公司因产品质量问题，被勒令全球退市！】
【——警告！您的所有资产已被冻结，并被列入宇宙失信人员名单！】
【——警告！您的火星海景别墅，已被划入超新星爆炸的拆迁范围！】
在这一连串堪称毁灭性的打击之下，葛小伦的脑电波图像烟花一样，在屏幕上疯狂地爆炸！
“不！不！我的帝国！我的商业帝国！！！”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虚拟世界里抱头鼠窜。
最后，他被两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由蕾娜和杜蔷薇友情客串）堵在了墙角。
蕾娜掰着指关节，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脆响，脸上带着残酷的冷笑：“小子，听说，你的保单，价值一个银河系？”
“扑通！”
虚拟世界里的葛小伦，非常没骨气地，跪了。
而在现实世界，一直处于癫痫般抽搐状态的葛小伦，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手，仿佛在拥抱什么，脸上露出了一种既像是崩溃，又像是顿悟的诡异表情。
然后，他双眼翻白，用一种不属于他的、毫无感情的机械语调，再次吐出了一段全新的字节。
“共享……协议……初始化。”
“正在建立……点对点能量……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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