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咆哮,仿佛来自亘古洪荒。
天火禁地的方向,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红色。云层翻滚,化作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巨大火焰漩涡,漩涡中心,一道粗大的赤红光柱贯穿天地,连接着大地与苍穹。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尊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苏醒。
祂的身躯高达千丈,通体由熔岩与火焰构成,表面布满古老的符文与裂纹。头生九曲犄角,每一根都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赤红、金黄、幽蓝、惨白……九色火焰交织,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上古炎魔!
这头被封印在天火禁地深处不知多少万年的恐怖存在,在炎狱大圣的血祭召唤下,终于挣脱了部分封印!
“吼——!!!”
炎魔仰天长啸,九色火焰从口中喷出,化作九条火龙,在天空中肆意翻腾。仅仅是咆哮的余波,就让圣都的护城大阵剧烈震荡,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圣王境……不,这气息已经接近大圣巅峰了!”圣禹脸色煞白,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头炎魔若是全盛时期,恐怕是准帝级的存在!”
“哈哈哈哈!”炎狱大圣狂笑,嘴角还残留着施展血祭后的血迹,“凌尘!看到了吗?这才是焚天谷真正的底蕴!上古炎魔苏醒,今日莫说是你,就算整个下界,都要在祂的怒火下化为灰烬!”
他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你以为本座不知道圣女可能会失败?本座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唤醒炎魔,一切都值得!”
凌尘悬浮在半空,看着那尊千丈炎魔,眉头微皱。
确实有点麻烦。
这头炎魔虽然被封印了无数岁月,实力十不存一,但残存的力量依然达到了大圣巅峰层次。以他现在的状态,正面硬拼恐怕占不到便宜。
不过……
“炎狱老鬼,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凌尘忽然开口,语气平淡,“你唤醒这头炎魔,用的是血祭秘法。也就是说,你和祂之间,建立了某种契约联系?”
炎狱大圣冷笑:“是又如何?本座以精血为引,唤醒炎魔,祂自然会听从本座的命令!”
“是吗?”凌尘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这契约……被切断呢?”
话音未落,凌尘身形突然消失!
再出现时,已站在炎狱大圣面前,不足三尺!
“你——!”炎狱大圣骇然失色,仓促间挥拳轰出,拳头上缠绕着赤红火焰,温度高得足以熔金化铁!
但凌尘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炎狱大圣的拳头,轻轻一握。
“混沌·吞源。”
“嗡!”
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爆发!
炎狱大圣拳头上的火焰,竟如百川归海般被凌尘掌心吞噬!不止如此,连他体内的圣力、精血、乃至那缕与炎魔相连的血祭契约,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向凌尘!
“这……这是什么邪功?!”炎狱大圣惊恐尖叫,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那股吞噬之力牢牢锁定,动弹不得!
“焚天谷不是喜欢玩火吗?”凌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那本尊就让你尝尝,被自己的火反噬的滋味。”
他左手猛然发力!
“啊——!!!”
炎狱大圣发出凄厉惨叫,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龟裂,血肉枯萎,甚至连骨骼都开始风化!而那股被吞噬的能量,通过凌尘的身体转化后,化作一道血色符文,浮现在他掌心!
正是血祭契约的核心印记!
“炎魔!”凌尘高举血色符文,声音如雷霆炸响,“看清楚了!你的契约者已经易主!现在,本尊才是你的主人!”
那尊千丈炎魔猛地转头,九色火焰组成的眼眸死死盯着凌尘手中的血色符文。
契约印记,确实转移了。
但上古炎魔何等存在?岂会轻易臣服于一个连圣王都不是的“蝼蚁”?
“吼——!!!”
祂发出愤怒的咆哮,九条火龙调转方向,齐齐扑向凌尘!
“给本尊……跪下!”
凌尘眼中寒芒爆闪,左手用力一握,血色符文轰然炸开!
同时,他右手抬起——虽然右臂道伤未愈,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对着天空中的炎魔,虚虚一按。
“混沌祖影·镇!”
“轰——!!!”
凌尘身后,那尊模糊的混沌祖影再次浮现!
这一次,祖影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几分,隐约可见是一尊头戴帝冠、身披混沌袍的无上存在。虽然只是虚影,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天地万物都为之臣服!
那是鸿蒙帝尊的本源印记!
是凌尘前世巅峰时期,留在神魂最深处的烙印!
混沌祖影抬手,与凌尘动作同步,对着千丈炎魔,缓缓按下。
“嗡——!!!”
无形的混沌威压如天塌般降临!
那九条扑来的火龙,在接触到混沌威压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骄阳,寸寸崩解、消散!
千丈炎魔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九色火焰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呜……”
祂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九色火焰组成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色。
混沌祖影的气息,对祂这种先天火灵来说,有着天然的压制!那是位格上的绝对差距,如同凡火面对混沌初开时的本源之火,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本尊再说一次。”
凌尘声音冰冷,字字如刀:“跪下,臣服。或者……死。”
炎魔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
祂想反抗,但混沌威压如同万钧大山,压得祂喘不过气。那尊混沌祖影,给祂的感觉,仿佛面对着一尊活着的仙帝,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最终——
“轰隆!”
千丈炎魔单膝跪地,九色火焰收敛,头颅低下。
臣服了。
“很好。”凌尘收回右手,身后的混沌祖影缓缓消散。
他看向已经完全干瘪、只剩一口气的炎狱大圣,淡淡道:“现在,该处理你了。”
“不……不要杀我……”炎狱大圣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恐惧,“我……我可以告诉你焚天谷的所有秘密……包括三位女帝与谷主的交易……”
“不必了。”凌尘打断他,“本尊已经从圣女记忆中知道了。”
他伸出左手,按在炎狱大圣头顶。
“大荒吞天诀·吞魂。”
“啊——!!!”
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炎狱大圣整个人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而他的神魂、记忆、毕生修为,全部被凌尘吞噬、炼化。
凌尘闭目感受片刻,随即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原来如此……焚天谷谷主‘炎天帝’,竟然早就投靠了瑶光那丫头。难怪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插手下界之事。”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战场。
那里,炎锋大圣已经被圣禹和秦山河联手重创,浑身是血,气息萎靡。
看到炎狱大圣被吞噬、上古炎魔跪地臣服,炎锋大圣彻底崩溃了。
“我投降!我投降!”他丢掉手中的火焰长刀,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凌尊饶命!我愿意立下天道誓言,永世效忠圣阁!”
“你?”凌尘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本尊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不!我有用!我真的有用!”炎锋大圣急忙道,“我知道焚天谷在下界的其他布局!我知道他们与哪些势力有勾结!我还知道……知道‘生生造化莲’的一条隐秘线索!”
“哦?”凌尘挑眉,“说说看。”
“生生造化莲,生长在混沌之气浓郁之地。但混沌之气太过狂暴,寻常生灵根本无法靠近。”炎锋大圣语速极快,“可我知道,在天陨州深处,有一处‘混沌泉眼’,那里的混沌之气相对温和,极有可能孕育出此莲!”
“混沌泉眼?”凌尘眯起眼睛,“具体位置?”
“我……我不知道具体位置。”炎锋大圣额头冒汗,“但焚天谷有一件秘宝,名为‘混沌罗盘’,可以感应混沌之气的浓度变化。只要手持罗盘进入天陨州,定能找到泉眼所在!”
“混沌罗盘现在何处?”
“在……在焚天谷宝库第三层,由谷主亲自保管。”炎锋大圣小心翼翼道,“不过我可以绘制罗盘的炼制方法!虽然无法炼制出原版,但仿制品也能发挥三成功效,足够用来寻找混沌泉眼了!”
凌尘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有点价值。”
炎锋大圣心中一喜。
但下一刻,凌尘的话让他如坠冰窟:“不过,本尊还是信不过你。所以……换种方式吧。”
他再次抬手,按在炎锋大圣头顶。
“大荒吞天诀·吞魂摄魄。”
这一次,凌尘没有直接吞噬炎锋大圣的神魂,而是以秘法强行搜刮他的记忆,将其中所有有用的信息——包括混沌罗盘的炼制方法、焚天谷的布局、与其他势力的勾结情报等等——全部提取出来。
而炎锋大圣本人,则神魂重创,变成了一个痴痴呆呆的白痴。
“秦老。”凌尘收回手,淡淡道,“把他关进地牢最底层,和轩辕无极作伴。让他活着,但别让他好过。”
“是!”秦山河领命,挥手让两名执法卫将炎锋大圣拖走。
做完这一切,凌尘才看向那尊依旧跪在地上的千丈炎魔。
“缩小点,看着碍眼。”
炎魔闻言,庞大身躯迅速收缩,最终化作一尊三丈高的赤红石像,落在凌尘面前。石像表面九色火焰纹路流转,散发出淡淡的大圣威压。
“从今日起,你便是圣阁护法神将,镇守圣都。”凌尘屈指一弹,一道混沌印记没入石像眉心,“若有异心,印记爆发,形神俱灭。”
石像微微颤动,表示臣服。
至此,焚天谷此次下界的三大强者——炎狱大圣死,炎心圣女死,炎锋大圣废。
三十尊炎魔傀儡全毁,上古炎魔被收服。
圣都之危,彻底解除。
“帝尊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圣都沸腾了!
“帝尊威武!!!”
“圣阁永昌!!!”
数十万修士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今日这一战,他们亲眼目睹了凌尘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先破傀儡,再斩炎狱,最后连上古炎魔都跪地臣服!这等手段,这等威严,简直是神迹!
从今日起,圣阁在下界的统治,将再无任何势力敢质疑!
凌尘立于空中,坦然接受众人的朝拜。
他目光扫过下方,忽然开口:“圣阁众人听令。”
全场瞬间安静。
“三日内,清扫战场,修复大阵。三日后,本尊将亲自前往天陨州,寻找生生造化莲,治疗右臂道伤。”
“在此期间,圣阁事务由圣禹长老与秦山河总管共同执掌。若有不服者,斩。”
“谨遵帝尊法旨!”
凌尘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传出去。尤其是焚天谷三大强者全军覆没、上古炎魔臣服的消息,要让整个下界,乃至……上界某些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本尊倒要看看,还有哪些不长眼的,敢来送死。”
……
当夜,混沌殿。
凌尘盘膝坐在密室中,正在消化今日的收获。
吞噬炎心圣女、炎狱大圣的部分本源,再加上三十尊炎魔傀儡的核心能量,以及地脉之火的滋养,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半步圣王巅峰。
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踏入真正的圣王境。
但这临门一脚,却卡住了。
“右臂的道伤,终究是拖累了。”凌尘睁开眼,看着自己依旧无法完全用力的右臂,眉头微皱。
混沌反噬造成的道伤,不仅影响战力,更会影响修为突破。若不能彻底治愈,他恐怕会永远卡在半步圣王,无法寸进。
“生生造化莲……必须尽快找到。”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方。
那里,是下界最神秘、最危险的禁地——天陨州。
“混沌泉眼……混沌罗盘……”
凌尘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看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
就在这时,密室门外传来圣禹的声音:“帝尊,有客来访。”
“客?”凌尘挑眉,“谁?”
“他说……他来自上界‘天机阁’,有要事与帝尊相商。”
天机阁?
凌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那可是上界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号称“算尽天机,通晓古今”。他们的人,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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