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在梳妆台前补妆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点。
是微博推送。
她指尖悬在通知栏上方停顿两秒，心跳莫名加快。
点开的瞬间，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林家旧识爆料：长媳沈昭昭曾多次堕胎导致不孕」的话题挂在热搜第三，配图是张模糊的医院走廊照片，配文写着「知情人士透露，沈女士婚前私生活混乱，现因身体原因无法生育」。
梳妆镜里的人脸色白得像刚上的粉底。
她快速滑动评论，前排热评是「难怪林家长孙迟迟没消息」「豪门媳妇不能生，地位不稳咯」，翻到账号主页时，认证显示「陈淑芬的小女儿」——陈淑芬是林老太太的老闺蜜，昨天还在家族群里夸她煮的酒酿圆子甜。
「昭昭？」林修远的声音从玄关传来，钥匙碰撞声清脆。
沈昭昭迅速退出页面，把手机倒扣在化妆盒上。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想起今早给林老太太送参茶时，对方正和陈阿姨通电话，声音压得低：「曼如那孩子最近总往我这儿跑，怪热心的。」
下午三点，沈昭昭拎着保温桶敲开陈阿姨病房门。
消毒水味裹着百合香涌出来，陈阿姨正靠在床头削苹果，见她来眼睛立刻弯成月牙：「昭昭这是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山药鸽子汤，您胃不好，喝这个养人。」沈昭昭把保温桶搁在床头柜，顺势扫了眼病床边的平板电脑——屏幕停在某自媒体后台，账号名是「小陈的生活记」。
陈阿姨舀了口汤，眉开眼笑：「到底是会疼人的，比我家那丫头强多了。她最近非说要做自媒体，整天抱着手机瞎鼓捣，昨天还让我讲些老沈家的事......」
「阿姨说的是小芸吧？」沈昭昭递过纸巾，指尖轻轻碰了碰平板电脑边缘，「我之前刷到个写豪门日常的账号，内容特别真实，该不会是她吧？」
「就是她！」陈阿姨来了精神，放下汤碗翻出手机，「你看，她今早刚发的那条，阅读量都破十万了——」
沈昭昭盯着屏幕里那条「林家旧事爆料」，喉间泛起腥甜。
她垂眼抿了抿唇，语气仍带着关切：「小芸挺有想法的，就是做这行得注意分寸，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能有什么人？」陈阿姨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就昨天曼如那丫头还说要教她怎么运营，说现在年轻人就爱听这些家长里短......」
病房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沈昭昭笑着替陈阿姨掖了掖被角，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周曼如，好个借刀杀人。
回林宅的路上，沈昭昭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调陈淑芬女儿账号的Ip记录，关联所有互动账号。」半小时后，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截图：近一周内，该账号与「周曼如助理」的微信有17条转账记录，备注分别是「选题费」「推广费」「保密费」。
暮色漫进书房时，沈昭昭打开直播软件。
台灯暖黄的光落在她发顶，镜前的珍珠耳钉泛着温润的光。
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声音软得像：「今天想和大家聊聊，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评论区瞬间涌进上万人。
有人刷「昭昭姐澄清吗」，有人骂「不孕不育还敢出来蹦跶」。
沈昭昭指尖轻点鼠标，电脑里传出模糊的对话声——
「阿姨，您就照我说的去讲，我保证这事能压住沈昭昭。」是周曼如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急切，「您就说她婚前堕胎，现在生不出孩子，林老太太最在意香火，到时候......」
「曼如，这样不太好吧？」陈阿姨的声音里带着犹豫。
「有什么不好？她占着长媳位置两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周曼如嗤笑，「您帮我这回，等我上位了，每月给您转两万零花钱。」
直播间突然安静两秒，紧接着评论区炸成烟花。
「周曼如好毒！」「陈阿姨被当枪使了吧」「林家长媳实惨」的弹幕刷得屏幕都在抖。
沈昭昭望着镜头，眼尾微微发红：「有些人嘴上喊着『婆媳情深』，背地里却干着毁人名声的事。我嫁进林家两年，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她的声音哽在喉间，镜头外的林修远轻轻握住她的手。
当晚，「周曼如陷害嫂子」冲上热搜第一。
林宅饭厅的水晶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老太太捏着筷子的手直抖，青花瓷碗磕在骨瓷盘上发出脆响：「曼如，你是不是疯了？连我身边人都敢动！」
周曼如跪在波斯地毯上，眼泪把妆冲成两条黑河：「婶婶，我只是太想在这个家立足......您知道我娘家没势，修文又只是个部门经理，我......」
「所以就毁我媳妇名声？」林修远把剥好的虾放进沈昭昭碗里，声音冷得像冬天的井水，「修文是我堂弟，你是我弟妹，我一直当你是家人。但家人，不该是背后捅刀的。」
沈昭昭望着碗里的虾，忽然想起今早林修远替她挡下陈阿姨阴阳怪气时，也是这样把剥好的虾推过来。
她抬眼看向林修远，对方正垂眸擦她沾了油星的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我只是想活得安心些。」她轻声说，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周曼如，「清者自清，可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干净。」
深夜，沈昭昭站在阳台。
晚风裹着桂花香钻进领口，楼下林老太太的房间还亮着灯。
她望着那抹暖黄的光，想起下午陈阿姨打电话来哭：「昭昭，我真不知道曼如存着坏心......」
手机突然震动，是家族群弹出新消息——林老太太发了张厨房照片，案板上摆着剥好的虾仁和新鲜山药，配文：「明早给昭昭煮虾粥。」
沈昭昭笑了笑，把手机贴在胸口。
她知道，这场仗远没结束。
林老太太的妥协是因为面子，周曼如的眼泪是因为无路可退，而真正能让她站稳的......
她望着楼下那盏还未熄灭的灯，月光漫过发梢。
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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