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霉味混着潮湿的空气,让李秋月的伤口愈发刺痛。她蜷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听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山的鼾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刚刚的闹剧与他毫无关系。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刘佳琪的失踪、陈强的质问、村民们怀疑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困住。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进来。李秋月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听见村长的声音:“出来吧,有人说看见刘佳琪往南山去了,大家准备连夜搜山。”
大山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经过李秋月身边时故意踹了她一脚:“扫把星,害得老子蹲了半夜!”李秋月咬着嘴唇不说话,强撑着站起身。门外,陈强举着木棍恶狠狠地盯着她,若不是村长在一旁,恐怕早就动手了。
南山的夜格外阴森,松涛声夹杂着猫头鹰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村民们举着火把分散开来,火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李秋月被陈强和另一个村民押着,走在队伍最后。她的目光扫过熟悉的山路,想起曾经和大山在这里采野果、挖草药的日子,那时的他虽然穷,但对她还算体贴,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找到了!在这里!”前方突然传来惊呼。李秋月心里一紧,随着人群跑过去。在一片灌木丛旁,刘佳琪仰面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陈强惨叫一声扑过去,抱着妻子的尸体痛哭流涕。
“是你!一定是你!”陈强突然转头指向李秋月,“你嫉妒她和大山的关系,所以杀了她!”
李秋月浑身发冷,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那你怎么解释?”陈强红着眼睛,“白天你还和她起过冲突,现在人就死了!”
“都别吵了!”村长大声喝止,“现在最重要的是报官,让警察来查清楚真相。”
第二天一早,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几个警察在现场勘查,拍照取证。李秋月被带进警车问话,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警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她机械地回答着,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
大山被带进另一辆警车。透过车窗,李秋月看见他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如今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人。她想起昨夜在祠堂,大山对她的冷漠和谩骂,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警察在村里走访调查了整整三天。李秋月被限制在自家院子里,不许离开半步。陈强带着一帮亲戚堵在门口,时不时传来叫骂声。公婆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三岁的女儿吓得直哭,李秋月抱着孩子,心里充满了绝望。
王勇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被陈强等人拦住。有一次,他隔着院墙扔进来一包草药:“秋月,你后背的伤得换药了。别害怕,我相信你。”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李秋月黑暗的世界,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
第四天,警察再次传唤李秋月。审讯室里,一名中年警察看着她,目光锐利:“李秋月,有人看见你案发当晚在南山附近出现,你怎么解释?”
李秋月的心猛地一沉:“不可能!我一直在祠堂,村长可以作证!”
“村长说,祠堂的门并没有上锁,你完全有机会偷偷溜出去。”警察顿了顿,“而且,我们在刘佳琪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皮肤组织,正在进行dNA比对。”
李秋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突然想起刘佳琪看她时那充满挑衅的眼神,想起大山和她在一起时的亲密模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回到家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公婆带着女儿去了亲戚家,说是怕被连累。李秋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桌上放着一封匿名信。展开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今晚子时来后山破庙。”
恐惧瞬间笼罩全身,但李秋月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夜幕降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村民的视线,朝着后山走去。破庙早已荒废,屋顶坍塌了一半,冷风从墙缝里灌进来。月光透过残缺的窗棂洒在地上,照出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
“谁?”李秋月声音发颤。
那人缓缓转过身,竟是刘佳琪的闺蜜张小梅。“秋月姐,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张小梅声音哽咽,“佳琪出事前,曾跟我说过一个可怕的计划……”
原来,刘佳琪和大山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刘佳琪厌倦了老实巴交的丈夫陈强,想和大山远走高飞,但又怕分不到财产。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毒计:刘佳琪假死,嫁祸给李秋月,等李秋月被定罪后,两人再带着钱私奔。
“佳琪让我帮她演戏,可我没想到……”张小梅哭着说,“那天晚上,我按照约定去给她送道具,却发现她真的死了!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动手……”
李秋月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可如果不是她,那凶手又是谁?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真的!”张小梅抓住她的手,“我怕被牵连,一直不敢说。但我良心不安,不能看着你被冤枉。”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秋月和张小梅对视一眼,慌忙躲进神像后面。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破庙——是大山!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大山的声音冰冷得可怕。
李秋月和张小梅浑身发抖地走出来。大山盯着张小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果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你……你说什么?”张小梅脸色惨白,“佳琪不是你杀的吗?”
“我为什么要杀她?”大山冷笑,“我们说好假死,等拿到钱就一起走。可她非要先除掉李秋月,我劝都劝不住。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商量,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李秋月声音颤抖。
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是陈强。那天下午,我看见他跟踪佳琪去了南山。”
话音未落,破庙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几名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审讯过李秋月的中年警察。“大山,你被捕了。”警察看着他,“我们在你家搜到了刘佳琪的手机,里面有你们的聊天记录,还有你购买作案工具的证据。”
大山脸色大变,想要逃跑,却被警察当场制服。李秋月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真相终于大白,可这一切来得太晚了。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家庭也支离破碎,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破庙的瓦当上。李秋月站起身,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山雨过后,或许会有彩虹,但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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