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暖阳洒在村口老槐树上,苏瑶刚把夜校的新课本摆到石板上,就听见一阵轱辘轱辘的车轮声,李婶推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花布包,笑盈盈地往这边来。
“苏老师,你看!”李婶把自行车停在树下,拍着锃亮的车座,“用卖棉花的钱买的!以后去公社赶集,再也不用走着去了!”
车把上的花布包里装着刚扯的蓝布,“这是给你和小陆做新衣裳的,你们可得收下!”
苏瑶刚要推辞,张叔扛着个新木桶从对面过来,桶上还印着“丰收”两个红漆字。
“这是给试验田装谷种的!”他把木桶往地上一放,笑得合不拢嘴,“卖棉花赚了二十三块,除了买桶,还给娃买了支钢笔,让他跟着你好好学写字!”
村里的空气里都飘着欢喜的味道。自从棉花卖了钱,乡亲们的日子像被撒了把糖,处处是甜。
王二柱给家里寄了十五块钱,他娘特意托人捎来口信,说要给他攒着娶媳妇;张婶的男人买了头小猪仔,说等养肥了,过年给大家杀肉吃;连最节俭的族长,都买了盏新煤油灯,说夜校的孩子们看书亮堂。
这天上午,公社供销社的王主任又来了,还带来了个好消息,县棉纺厂听说他们种的棉花品相好,想跟村里签长期合同,明年要加大收购量,价格还能再提一分钱。
“真的?”陆逸尘刚从试验田回来,手里还攥着测土仪,闻言赶紧放下,“那咱明年就能多种几亩,让乡亲们赚更多钱!”
王主任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份合同:“你们要是同意,现在就能签。县棉纺厂还说,要是你们能种出优质棉,以后还能帮你们联系城里的布厂,直接卖棉布,赚得更多!”
乡亲们闻讯都涌到队部,围着合同看。
李婶凑得最近,指着“长期收购”几个字问:“王主任,这合同能保证咱年年都有这价不?”王主任笑着答:“放心,只要棉花品相好,价格只会涨不会跌!”
签完合同,大家都围着苏瑶和陆逸尘出主意。
张叔说:“明年咱把村东头的荒地也开了,多种三亩棉花!”李婶的男人说:“俺家的自留地也种棉花,苏老师,你可得多教教俺!”
王二柱则说:“俺想学着种花生,听说花生榨了油能卖好价钱,咱也试试!”
苏瑶把大家的想法都记在笔记本上,笑着说:“没问题!明年咱除了种棉花,再种两亩花生、一亩向日葵,多种经营,多赚钱!”
陆逸尘也跟着说:“我去农科站问问,看看有没有好的花生品种,再学学榨油技术,以后咱自己榨油,既能自己吃,又能卖钱!”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更热闹了。
白天,大家忙着平整土地,为明年的播种做准备。
晚上,夜校的教室里坐满了人,苏瑶教大家认字、算账,陆逸尘则教大家农技知识,从选种到施肥,从防虫到收获,每一步都讲得认真。
有天晚上,李婶带着刚缝好的新布鞋来夜校,往苏瑶和陆逸尘手里塞:“这是给你们做的,鞋底纳了千层底,穿着舒服!”
苏瑶接过布鞋,摸着手感厚实的鞋底,心里暖烘烘的,针脚密得像棉田的行距,每一针都藏着心意。
陆逸尘穿着新布鞋,往李婶手里塞了袋炒花生:“这是农科站给的新花生种,您先试试种,有不懂的就问我。”
李婶接过花生种,笑得眼睛都眯了:“谢谢你们,要是花生种成了,俺给你们榨油吃!”
过了几日,苏瑶和陆逸尘去县城买花生种和榨油设备。
在县农科站,他们遇见了以前一起参加复试的考生周明,他现在在农科站当技术员,听说他们种棉花赚了钱,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能行!这是最好的花生品种,抗旱、高产,你们试试!”
周明还帮他们联系了榨油机厂家,价格比市场价便宜了不少。
“以后有啥农技问题,随时来问我!”周明往他们手里塞了张名片,“我也想跟你们合作,把你们的谷种、棉花种推广到全县,让更多乡亲受益!”
回村的路上,苏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里攥着花生种,心里满是期待。
“你说,明年花生能种成不?”她问。陆逸尘回头笑:“能!有周明帮忙,有乡亲们一起干,肯定能种成!到时候咱自己榨油,让大家都吃上香乎乎的花生油!”
回到村里,乡亲们都围过来看花生种和榨油机图纸。
王二柱拿着花生种,说要先在自家地里试种半亩;张叔则研究着榨油机图纸,说要帮着陆逸尘搭榨油坊;连孩子们都凑过来,问花生什么时候能发芽,什么时候能吃。
夜里,苏瑶和陆逸尘坐在灯下,规划着明年的种植计划。
陆逸尘画了张种植分布图,把棉花、花生、向日葵的种植区域标得清清楚楚;苏瑶则算了笔账,按今年的收成算,明年多种的几亩地,至少能让乡亲们的收入再翻一倍。
“等明年赚了钱,咱给夜校盖间新教室,再买些桌椅,让孩子们不用再坐在石板上上课。”
苏瑶说。陆逸尘点点头:“好!再给村里修个蓄水池,夏天浇水方便,不用再去东河挑水。”
窗外的月光落在试验田的麦种上,泛着银亮的光。
苏瑶往陆逸尘怀里钻了钻,听着他稳当的心跳:“你说,咱村的日子会不会越来越甜?”
陆逸尘把她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笑:“会!肯定会!有你陪着,有乡亲们一起努力,有这好政策、好土地,咱的日子会像棉花一样白,像花生一样甜,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太阳!”
第二天一早,苏瑶去夜校上课,见孩子们都拿着新课本,笑得格外甜。
丫蛋举着刚买的算术本,说:“苏老师,俺会算‘一亩地能收多少棉花’了!”苏瑶笑着点头,在石板上写下“勤劳致富”四个大字,孩子们跟着念,声音响亮又整齐。
陆逸尘则带着乡亲们去平整土地,王二柱挥着锄头翻地,张叔教大家测土壤肥力,李婶的男人则推着板车运石头。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春天的风。
陆逸尘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明年一定会有更好的收成,乡亲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越过越甜。
苏瑶站在夜校门口,看着坡地上忙碌的身影,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突然觉得,村民们赚到的不只是钱,更是对生活的希望,对未来的信心。
而她和陆逸尘,会一直陪着大家,把这片土地种得更肥沃,把日子过得更踏实、更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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