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雨刚歇,竹艺作坊的木窗就被晨光染亮。苏瑶坐在靠窗的木桌前,手里攥着算盘,指尖在算珠上飞快滑动,“噼啪”声混着窗外的鸟鸣,像支轻快的曲子。
桌案上摊着厚厚的账本,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原料支出”“成品收入”“工钱结算”的栏目清晰分明,末尾还贴着小小的票据,红的是供销社的进货单,蓝的是工艺品店的收条。
“算完了没?”陆逸尘扛着捆新砍的竹子进来,裤脚沾着泥点,却没顾上擦,径直凑到桌前。
他知道,今天是月初对账的日子,乡亲们都等着看账本呢,自从作坊开工,苏瑶就定下规矩,每月初把上月的账目公开,让每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苏瑶把算盘一收,指着账本上的合计数笑:“算完了!上月进竹子花了二十四块五,买彩线花了八块二,给大家发工钱一百二十七块三,卖竹制品收入两百一十六块八,纯利润五十六块八!”
她把账本递过去,“你再对对,看看有没有错。”
陆逸尘接过账本,逐页翻看。
他认得苏瑶的字,娟秀又整齐,每一笔收支都标得清清楚楚:三月五日,买竹子十捆,每捆两块四毛五,合计二十四块五,票据编号0305。
三月十二日,卖菜篮五十个、果盘三十个,收入一百零五块,收条存根在第12页……他越看越放心,往苏瑶肩上拍了拍:“没错,比我算的还细!”
两人刚把账本整理好,作坊门口就热闹起来。
张叔的男人第一个来,手里还攥着个小本子,说是自己记的上月编织数量,想跟账本对对;刘婶也来了,拉着小远,说要看看娘俩上月一共赚了多少钱。
连后勤组的王大爷都拄着拐杖来了,笑着说:“俺也来凑个热闹,看看作坊赚了多少,好放心接着干。”
苏瑶把账本摊在长桌上,又搬来几张小凳子,让大家围坐着看。
她指着账本上的条目,逐条讲解:“大家看,这是上月的原料支出,竹子是从邻村竹场买的,每捆两块四毛五,有票据为证;彩线是公社供销社的,八块二,收条也在这儿。”
她又翻到“收入”那页,“这是城里工艺品店的回款,两百一十六块八,银行的汇款单咱也留着,随时能看。”
张叔的男人凑得最近,指着“编织组工钱”那栏问:“俺上月编了五十个菜篮、二十个收纳筐,账本上写着七块五,对不?”
苏瑶点点头,翻到对应的明细页:“您看,菜篮每个八分,五十个四块;收纳筐每个一毛五,二十个三块,加起来正好七块五,没错。”
张叔的男人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俺自己算的也是七块五,账本跟俺的小本子对得上,放心了!”
刘婶也指着“刺绣组工钱”问:“俺绣了四十个竹篮,每个五分,该是两块;小远理竹条二十天,每天一毛五,是三块,加起来五块,对不?”
苏瑶指着账本上的记录:“对!您看,这儿写着‘刘婶,刺绣四十个,两元;小远,后勤二十天,三元’,合计五块,跟您领的工钱一样。”
刘婶攥着小远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账算得清楚,俺们干活也踏实!”
王大爷没认字,就坐在旁边听,见大家都点头,也跟着笑:“俺虽然看不懂字,但听你们说的,每一笔都有根有据,俺信你们!以后俺还来作坊干活,给娃们赚糖吃!”
这时,李婶突然开口:“苏老师,俺有个想法。
咱能不能把账本抄几份,贴在村口和作坊门口,让没来得及来的乡亲也能看见?”苏瑶眼前一亮:“好主意!我这就抄,中午前贴出去,保证每个人都能看明白。”
陆逸尘也跟着说:“要不咱再选两个乡亲当监工,每月跟咱一起对账,这样大家更放心。”
乡亲们都赞同,张叔的男人和李婶主动报名,说要帮着对账,“咱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数数、看票据还是会的,保证不让大家吃亏!”
中午,苏瑶把抄好的账本贴在了村口老槐树上和作坊门口。路过的乡亲都围过来看,有人念出声,有人指着条目讨论,脸上都是放心的笑。
村西头的赵大娘不认字,就拉着识字的后生念给她听,听到作坊赚了五十六块八,笑着说:“这么多啊!俺家那口子也来作坊干活,以后日子更有盼头了!”
下午,苏瑶和陆逸尘带着张叔的男人和李婶,一起去公社银行查账。银行的工作人员调出汇款记录,跟账本上的收入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张叔的男人拿着银行的对账单,激动地说:“俺这辈子都没进过银行,今天才算见识了!这账一笔笔都对得上,真是太清楚了!”
李婶也拿着票据,跟银行的记录比对:“城里工艺品店的汇款,三月十八号到的,一百五十六块;公社供销社的汇款,三月二十五号到的,六十块八,加起来正好两百一十六块八,跟账本上的一样!”
她回头对苏瑶说,“以后俺帮着对账,保证给大家把好关!”
回村的路上,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逸尘扛着账本,笑着说:“现在大家都放心了,以后作坊的生意肯定更红火。”
苏瑶点点头:“是啊,账目清楚了,大家才愿意跟着干,这作坊才能长久。”
晚上,作坊里的灯还亮着。苏瑶和陆逸尘坐在桌前,跟张叔的男人和李婶一起,制定下个月的账目管理计划。
他们决定,以后每次进货、出货都让两人一起跟着,票据由四人共同保管;每月初的对账会,除了公开账本,还要让每个人都能提问,直到大家都明白为止。
“以后咱还要买个保险柜,把票据和账本锁起来,更安全。”苏瑶说。
陆逸尘点点头:“好!再给每个人发个小本子,让大家自己记录每天的工作量,月底跟账本比对,这样更清楚。”
张叔的男人和李婶也提了不少建议,说要把账本按“原料”“收入”“工钱”分成三本,让大家看得更明白;还要在账本上贴照片,把买的竹子、编的竹制品都拍下来,让票据更直观。
窗外的月光落在账本上,泛着柔和的光。苏瑶看着身边的三个人,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账目算得清楚,不仅是对大家的负责,更是对作坊的负责。
只有让每个人都放心,才能让作坊走得更远,让乡亲们的日子过得更甜。
第二天一早,苏瑶就去公社买了个保险柜,把票据和账本锁了起来,钥匙由她、陆逸尘、张叔的男人和李婶各保管一把,要四个人一起才能打开。
她还买了些小本子,分给作坊的每个人,让大家记录每天的工作量。
乡亲们拿着小本子,都笑着说:“这下更放心了!自己记着,月底跟账本对对,不怕错了。”
刘婶给小远也拿了个小本子,教他写“理竹条一天”“递竹条半天”,小远学得认真,一笔一划写得歪歪扭扭,却格外用心。
作坊里又开工了,编织组的乡亲们忙着编新订单的竹编屏风,刺绣组的女人们则绣着精致的花纹,后勤组的老人和小孩也各司其职。
苏瑶站在账本前,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只要账目算得清楚,大家干得放心,竹艺作坊就会越来越好,东河沿村的日子也会像这账本上的数字一样,一步步往上增,越过越红火,越过越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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