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那晚湖边小径的惊魂一幕,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当时激起巨大波澜,但水面最终还是慢慢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校园论坛那个热帖,在沸沸扬扬挂了一天之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再找不到任何痕迹。没人再公开讨论,也没人敢跑到岑漾面前问东问西。
周衿墨说到做到。
每天只要岑漾晚上有排练或者任何活动,他的黑色跑车总会准时出现在艺术楼或者指定地点楼下。有时是他亲自来,有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司机。车窗降下,他会看她一眼,有时只是点点头,有时会简短问一句“几点结束”,或者“直接回宿舍?”。然后车子会安静地跟在后面,或者直接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走进大门,有时甚至会等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离开。
这种保护,严密,周到,不容拒绝。
岑漾接受了。她没再像以前那样别扭或者试图推辞。经历过那晚的事,她确实有点怕了。这种被牢牢护着的感觉,让她安心。
但关诗晴和祁琪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她开始尝试着,在一些细微的地方,表达一点点自己的“安排”和“独立性”。
比如周三中午,她刚走出教学楼,手机就震了。是周衿墨的微信。
【中午一起吃饭。我在东门。】
很典型的周衿墨式通知,不带问号。
岑漾看着屏幕,手指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今天不行啦,和小组同学约好了去图书馆讨论下午的展示课作业,得抓紧时间碰一下。我们已经买好三明治了。】
她发出去,心脏有点不争气地跳快了点儿。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对话框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什么同学?男的女的?几个人?在哪讨论?几点结束?我去图书馆接你。】
一连串的问题,密集地砸过来,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追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岑漾看着那一行字,几乎能想象出他皱着眉盯着手机、手指飞快敲字的样子。她抿了抿唇,回复:
【就我们小组的几个女生啦,在二楼电子阅览区旁边的讨论桌。不用来接啦,讨论完我们自己回宿舍就好,很近的。】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手机安静了。没再显示“正在输入”。
过了大概半分钟,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只有一个字:
【嗯。】
岑漾看着那个冷冰冰的“嗯”,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有点莫名的失落。她把手机塞回口袋,朝着图书馆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她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周衿墨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拧得很紧。他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忽然退出微信,点开另一个联系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查一下岑漾今天下午的课表,看看是不是有小组展示。”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直接下达指令。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几分钟后,电话回了过来。
“周总,查了。岑小姐今天下午两点确实有一节《艺术概论》,课程备注里有小组展示的要求。小组名单...…暂时查不到具体人员。”
“知道了。”周衿墨挂了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课表对得上,确实是小组作业。但他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却没减轻多少。
她拒绝了和他吃饭。和“几个女生”去了图书馆。还说“不用来接”。
这种脱离他掌控和安排的感觉,非常、非常陌生,且令人极度不适。
类似的情况,在周五晚上又发生了一次。
她晚上排练结束得早,八点多就出来了。周衿墨的车照例等在楼下。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侧头看她:“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
岑漾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摇摇头:“不了吧,直接回宿舍行吗?关诗晴她们说好了等我回去一起看个电影,零食都买好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
周衿墨没立刻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她侧脸上:“什么电影?非今晚看?”
“就...…一个新上的喜剧片,她们说特别搞笑。”岑漾没看他,低头摆弄着安全带扣,“都约好了…”
周衿墨没再说话。他发动了车子,驶向宿舍区。一路上都很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宿舍楼下,岑漾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他才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看完电影几点?结束告诉我一声。”
岑漾愣了一下,点点头:“哦...…好。”
她推门下车,朝他挥挥手:“我上去了。谢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周衿墨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极淡地点了下头。
岑漾转身快步走进宿舍楼。
周衿墨坐在车里,没立刻离开。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和岑漾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下午她回复关于晚上排练时间时,他发的一句【嗯,结束叫我。】
再往上,是她中午回复关于小组讨论的【不用啦,我们自己能搞定】。
他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什么同学?讨论什么需要这么久?看电影比跟他吃饭更重要?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忽然有些烦躁地抬手,用力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结,把它拉松了些,喉结烦躁地滚动了一下。
车窗外的路灯灯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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