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虚影悬在半空,三枚并蒂果金光流转,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着,缓缓从枝头脱离。吴佩云站在中央,玉镯贴着腕骨发烫,像有根线直连心口,一抽一抽地颤。她没动,只是盯着那三道光影,嗓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它不逼你,但也不会等你一辈子。”
陆承胸口的疤痕猛地一跳,藤蔓从皮肤下钻出半寸,自发朝着果实方向伸展,仿佛嗅到了归处。他皱眉,想往后退,脚却像生了根。
谢昭指尖无意识划过戒指裂痕,数据细丝从裂缝里渗出,自动缠上空中降下的金尘,一缕一缕,像在拼图。
沈临闭着眼,绷带“啪”地炸开,金血不再外溢,反而逆着血管往太阳穴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谁要它认?”沈临突然睁眼,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又不是来讨饭的。”
话是这么说,他那只手却抬了起来,掌心朝上,像是举着某种看不见的重量。
陆承咬牙:“我他妈最烦这种命定论。”
可他的腿已经往前挪了半步,藤蔓顺着小腿爬上去,把裤管撕开一道口子。
谢昭终于开口,冷冰冰的:“契约需要双向授权。目前未检测到任何合法协议模板。”
“那你现在检测。”吴佩云忽然抬手,指尖划过三人方向,“它没写合同,但它在等你们自己走过去——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自己。”
空气凝住。
第一滴金尘落进陆承眼里,他眨都没眨。第二滴落在谢昭唇边,带着甜味。第三滴擦过沈临眉心,像被烙了一下。
三人同时迈步。
几乎在同一瞬,并蒂果脱离虚影,化作三道流光,直冲他们额头。撞击瞬间,陆承闷哼一声跪地,藤蔓暴长,缠住座椅骨架;谢昭后仰撞上墙,机械心脏发出尖锐警报;沈临踉跄靠墙,金血从七窍渗出又倒流回体内,整张脸泛起诡异红光。
叶形印记浮现在他们眉心,淡绿,微闪,像刚发芽的嫩叶。
“稳不住。”谢昭喘息,“能量频率错位,神经链正在崩溃。”
陆承牙齿打颤:“我这疤……烧起来了……”
沈临抹了把鼻血,反手甩墙上:“别废话,想办法让它别炸。”
吴佩云低头看玉镯,纹路正疯狂游走,像活了一样。她咬破指尖,混着一滴灵泉按在镯心,血珠滚过表面时,发出“滋啦”轻响。
“我认你们。”她说。
三道印记骤然发烫,光芒交织成环,从额头剥离,缓缓沉向她手腕。玉镯“咔”地一声轻震,新纹路浮现——三片叶子缠绕古树根系,脉络清晰,像是长进去的一样。
就在这时,废弃手术刀凭空出现,刀尖直刺吴佩云后心。
陆承反应快得不像人,胸前疤痕爆亮,藤蔓瞬间织成盾牌横在她背后,刀锋卡在半寸之外,嗡嗡震颤。
谢昭抬手,机械心脏超载运转,数据流逆向冲进戒指残骸,裂缝中射出一道蓝光,精准钉在虚影眉心:“你的基因熵值已达临界,不存在即消亡。”
沈临扯下最后一截绷带,缠住刀柄猛拽,匕首虚影从袖扣飞出,插地成阵,地面浮现出古老封印纹,将虚影死死钉住。
“郑旭。”沈临冷笑,“三百年前你没资格碰这棵树,现在更别想。”
虚影扭曲,发出非人的嘶吼,最终在蓝光中崩解,手术刀碎成铁屑,簌簌落地。
可危机还没完。
医疗舱警报狂响,系统超载,天花板开始塌陷,电火花噼里啪啦往下掉。三人额头印记忽明忽暗,能量乱窜,眼看就要反噬自身。
“再这样下去,”谢昭撑着墙,声音发虚,“我们四个都会被空间排斥。”
吴佩云抬头,忽然笑了:“那就别等它降下来了。”
她双手合十,玉镯贴上心口,闭眼低语。下一秒,灵泉雨无源而降,不是从顶棚,而是从空气里凭空凝结,一滴一滴,带着温润光晕洒在四人身上。水珠不沾衣,却渗进皮肤,像被身体主动吸收。
陆承的藤蔓缩回皮下,疤痕转为暖绿;
谢昭的心跳恢复正常,眼中数据流变成南瓜藤缓慢生长的画面;
沈临的金血彻底收回,额前印记稳定发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颗干辣椒籽,被雨水泡得微微发胀。
全息屏突然自动开启,强制弹出星际联盟紧急公告:
“星际联盟紧急会议决议:通过《三配偶法》试行条例,编号星政令3028-7。即日起,承认多伴侣关系合法性,适用于所有注册公民。”
消息滚动三遍,自动锁定频道。
谢昭怔住:“他们……怎么会……”
陆承咧嘴一笑,又疼得皱眉:“是不是你偷偷联网发的?”
沈临盯着那条新闻,半天吐出一句:“这玩意儿比我的心理诊断报告还快。”
吴佩云睁开眼,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灵泉,玉镯纹路温顺流转,像呼吸一样。她看着三人,一个都没躲开视线。
“以前我觉得,种地就是为了活着。”她顿了顿,“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种着种着就长出了命以外的东西。”
沈临弯腰捡起地上那枚辣椒籽,塞进白大褂口袋,嘀咕:“下次种,记得加辣。”
谢昭低头,发现戒指裂痕里钻出一株迷你南瓜苗,嫩黄花瓣正缓缓展开。
陆承摸了摸额头印记,低声说:“玫瑰田那边,土松好了。”
吴佩云轻轻晃了下手腕,玉镯轻响,像在回应什么。
灵泉雨还在下,细密无声。
谢昭忽然抬头:“你刚才说的‘认’,是法律意义上的吗?”
沈临立刻接话:“要不先测个基因匹配度?”
陆承直接站起身,黑毛衣袖口滑出一截金属牌,上面刻着“玫瑰田01”。
吴佩云看着三人,嘴角刚扬起——
头顶的灯管“啪”地炸了,火星溅在她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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