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样子老孟我这批新人里藏龙卧虎啊!好!好极了!”
孟班头心情大好,拍着胸脯豪气道,“等季度考核咱们组拿了头彩,老子请客!‘同盛祥’羊肉汤,管够!”
说完,他嫌弃的目光扫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缩着肩膀、如同受惊鹌鹑般的眼镜男,语气陡然转冷:
“你呢?哑巴了?像个木头橛子杵在那儿!”
“我……我……我叫……叫费仁义。”
眼镜男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哭腔。
他慌乱地摘下那副一边镜腿缠着胶布、镜片布满蛛网纹的黑框眼镜,用力揉搓着深陷的眼窝,仿佛被风沙迷了眼,“今……今年十八……我和我妈……都在矿上……我妈……托人……把我调……调到这儿的……”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浸满了无助与绝望。
“得得得!”
孟班头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一脸晦气,“千万别他妈给我嚎丧,饲养区不相信眼泪!你呀,果然人如其名,废人一个!”
他显然大失所望,原以为戴眼镜的多少有点墨水,没想到是个窝囊废。
至于他母亲如何“托人”将他从那地狱般的矿区“捞”出来……其中的代价不言而喻。
然而,不过是刚跳出了油锅,又落入了这口更深的火坑。
“行了!你们自个儿挑住处吧!这一排空屋子随便选!小郭你就住把头第一间!”孟班头直接给郭昭安排了位置最好的房间。
他顿了顿,目光在刘轩、张翼、费仁义脸上扫过,又抛出一句:“对了,你们四个再推举个小组长出来。平日里有什么杂事,我直接吩咐小组长。下午五点,我过来带你们去大食堂吃饭。吃完饭……‘原料’也该送到了,咱们就着手给‘宝贝’们准备……今晚的‘大餐’。”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令人脊背发凉的话,孟班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头晃脑地踱出了院子,显然那五百新币让他心情相当不错。
待脚步声远去,四人开始打量那一排如同废弃巢穴般的破败监房。
十几间屋子一字排开,铁门早已被拆走,只剩下空洞的门框,勉强用腐朽的木板或脏污的布帘遮挡着。
真正能勉强栖身的只有六间,其余的不是堆满散发着霉味的杂物,就是连一张像样的床板都没有。
但即便是这六间“上房”,里面也充斥着刺鼻的霉味和积年的污垢,发黑发硬的被褥上遍布可疑的污渍,无声诉说着前任住客的悲惨结局。
其中只有两间勉强算得上“宜居”:窗户好歹蒙了层半透明的塑料布挡风,床上也铺着薄薄的草垫,至少夜里不至于冻僵。
最好的一间已被老孟指定给了郭昭。刘轩心中立刻给孟班头贴上了“收钱办事、明码标价”的标签。
郭昭不发一言,径直走进他那间“特供房”,开始动手清理。剩下三人则僵立在唯一那间还算能住人的空房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说话。
显然,谁都不愿意去住那些漏风的屋子。
刘轩轻咳一声,打破了僵局:“既然都不愿退让,不如我们先选出小组长?谁当选,谁自然就住这间屋子。公平合理。”
“行!”
“好!”
“没……没意见。”
三人稀稀拉拉地回应。
“那好,”刘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抛出诱饵,“既然要当小组长,除了协助孟头儿管理内务,还得给咱们这个小团体带来点实实在在的好处。谁先说说自己的想法?说完大家投票表决。”
“我没兴趣管人,你们仨争吧。”
郭昭从他那相对“豪华”的单间里探出头,率先表态。
他已有安身之所,自然不愿再揽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更别提刘轩提出的“贡献福利”了。
家里是有点钱,但让他去给不相干的人花用?门儿都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弃权。”费仁义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带着浓浓的自卑。
孟班头的厌恶眼神他看得分明,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彻底放弃。
张翼挠了挠他那头鸡窝般的乱发,顿时“雪花”纷飞。
他瓮声瓮气地拍着胸脯:“我力气大!能打!以后要是其他班组的人敢来找茬,我负责跟他们‘讲茶’(谈判)!保准不让你们吃亏!”
“你是武者?”刘轩剑眉微挑,带着审视。
“不……不是!”
张翼的黑脸膛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梗着脖子,努力挺起胸膛,“但我打架够狠!而且我认识回民街‘好再来’洗头房的张顺张老板!他是我结拜大哥!是跟魏家混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有分量。
三人:“……”
“咳咳,”刘轩清了清嗓子,抛出了自己的筹码:“这样,只要我当上小组长,每隔三天,我保证给大家每人发三个……”他故意顿了顿,双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圆形,“这么大的!白面馒头!”
“切!吹牛逼不上税!”
张翼嗤之以鼻,也学着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白面馒头?你上哪儿弄去?当自己是食堂总管啊?食堂总管都不一定有!”
他满脸写着不信。
刘轩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郭昭,最后落在费仁义那张因长期饥饿而凹陷的脸上:
“我刘轩说话算话!如果办不到,我不光立刻让出这间房子和组长位置,还给你们仨洗一个月的臭袜子!如何?”
张翼摇摇头,“我没袜子!”费仁义刚想附和,却被刘轩凌厉的目光顶了回去。他那双几乎散架的破鞋里,空空如也,不说也罢。
“投票吧,我选刘轩!”郭昭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既然有潜在利益可图,他立刻做出了最利己的选择。
“我……我也选刘轩……”费仁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敢看张翼愤怒的眼神,艰难地将头扭向一边。那个比划出来的、巨大的白面馒头的幻影,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那么大……那么白……要是真能拿到……一定……一定要留着带回去给妈妈……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刘轩平静地举起右手:“我选我自己。”
三票通过!
“哼!”张翼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饱含怨毒的冷哼,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了刘轩一眼,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剩余几间里相对还能“熬”的那间破屋。
费仁义就惨喽,他那间房,连个床铺都没有,一张摇摇欲坠、布满霉斑的破木板搭在几块砖头上,上面胡乱铺着些潮湿发黑的杂草。墙壁上裂缝纵横,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钻进钻出。
角落里,暗绿色的霉斑如同蔓延的尸斑,透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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