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上班,主要负责处理一些“特殊房源”——也就是俗称的凶宅。这类房子价格低得离谱,但敢接手的人寥寥无几。为了打消潜在买家的顾虑,公司推出了“凶宅试睡”服务,高薪聘请胆大的人前去体验,并出具详细的居住报告。
我就是那个试睡员。
干这行久了,什么怪事都见过一些。夜半歌声、家具自移、温度骤降……大多是心理作用或者老房子固有的毛病。我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带上高强度手电、便携摄像头、录音笔,还有一根从庙里求来的桃木棍——更多是图个心理安慰。
直到我接到了“清河路74号”这个单子。
这是一栋独栋的老洋房,建于民国时期,据说最早的主人是个军阀姨太,在里面上吊自杀了。之后几任房主都住不长,传闻不是破产就是重病,最后都仓皇搬离。房子空了近十年,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外墙,透着股阴森气。
中介小张把钥匙递给我时,手有点抖:“李哥,这房子……邪性。之前也找过人试睡,没一个能干满三天的。您……多加小心。”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凶宅见得多了,无非是些以讹传讹。
下午,我独自走进了74号。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陈旧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蛛网,老式家具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空气凝滞而冰冷,与门外夏日的燥热判若两个世界。
我按照惯例,先检查了一遍所有房间。一楼是客厅、餐厅、书房,二楼是几间卧室和一个小起居室。装修是旧时的奢华风格,但如今只剩下破败。最里面那间主卧,据说就是姨太自缢的地方,房间格外大,带着一个独立的、布满灰尘的梳妆台,一面水银剥落的老镜子模糊地映出我扭曲的身影。
不知为何,站在这房间里,我后颈的汗毛莫名立了起来。
我在客厅相对干净的位置铺开睡袋,架好摄像机,准备度过第一个夜晚。
前半夜风平浪静。只有老房子木结构偶尔发出的“嘎吱”声,以及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我靠在睡袋上,用平板电脑看着电影,渐渐有了困意。
就在我眼皮打架,即将睡去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可辨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是女人的哼唱声。
调子很古怪,婉转又凄凉,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这栋房子的某个角落。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抓起手电筒和录音笔。哼唱声戛然而止。
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四周死寂,只有我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是幻觉?还是风声?
我查看了摄像机和录音笔,记录里只有一片空白噪音。
后半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第二天白天,阳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照进来,屋内的阴森气淡了些。我仔细检查了昨晚听到声音的方位,一无所获。房子太老了,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可能被放大或扭曲,我试图用理性解释。
但当晚,事情升级了。
我是在凌晨两点左右被冻醒的。明明是三伏天,房间里的温度却低得如同冰窖,我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我裹紧薄毯,打开强力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我厉声喝道,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激起回响。
没有回应。只有更深的死寂。
我握紧桃木棍,心脏狂跳,一步步挪向楼梯。手电光颤抖着照向上方,楼梯上空空如也。
我咬牙走上二楼,逐一检查每个房间。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退回客厅时,那女人的哼唱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似乎……就在我身后的主卧里!
我猛地转身,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哼唱声正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幽怨。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手电光直射进去!
哼唱声瞬间停止。
梳妆台前,空无一人。但那面老镜子里,我惊恐地看到,一个穿着旧式旗袍、头发挽起的女人背影,正坐在绣墩上,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梳着头!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电筒差点脱手。再定睛看时,镜子里只有我自己惨白惊恐的脸。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一楼,一夜无眠,直到天光大亮。
第三天,我动摇了。这房子的邪门程度超出了我的经验。我给中介小张打电话,想提前结束试睡。
小张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李哥……再坚持一晚,就一晚!公司说了,这单完成,奖金翻三倍!而且……而且房东提了个奇怪的要求,说如果你能住满三天,并且……并且能在主卧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枚翡翠耳环,他愿意额外支付一笔丰厚的酬金。”
奖金翻倍?还有额外酬金?贪婪暂时压倒了恐惧。我咬咬牙,答应了。
第三天晚上,我带着所有的装备,直接进入了那间主卧。既然躲不过,那就直面吧。
我在地上铺开睡袋,摄像机对准整个房间,尤其是梳妆台。桃木棍就放在手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午夜十二点刚过,房间里的温度再次骤降。那熟悉的哼唱声,如同鬼魅般,在房间里幽幽响起,这一次,无比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
我浑身僵硬,死死盯着梳妆台。
镜子里,那个旗袍女人的背影再次出现。她不再梳头,而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极其美艳却毫无血色的脸,眼神空洞,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弧度。她透过镜子,直勾勾地看着我!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她,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指向了梳妆台的某个抽屉。
与此同时,现实中,那个抽屉,竟然自己“咔哒”一声,轻轻弹开了一条缝!
我吓得几乎心脏停跳。巨大的恐惧和那股莫名的诱惑(找到耳环的丰厚酬金)在我脑中激烈交战。
最终,贪念占据了上风。我颤抖着,一步步挪到梳妆台前。
抽屉里散发着陈腐的香气。我借着手机的光,看到里面有一些旧首饰、几封泛黄的信笺,以及……一枚孤零零的、水头极好的翡翠耳环,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
就是它!
我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翡翠……
突然,一只冰冷刺骨、毫无生气的手,猛地从抽屉深处伸出,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啊——!”我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
那力量大得惊人,并且一股无法抗拒的拉力,要将我整个人拖进那个看似不大的抽屉里!抽屉内部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
我另一只手死死扒住梳妆台的边缘,指甲几乎崩断。镜子里,那个旗袍女鬼的脸几乎贴在了镜面上,带着得逞的、怨毒的笑容。
就在我即将被完全拖入黑暗的瞬间,我瞥见了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本翻开的、似乎是日记的东西,上面有一行娟秀却绝望的字迹:“……他负了我……用我送的耳环……与那贱人……”
电光火石间,我福至心灵,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耳环!是他负了你!与我无关!我只是个过路的!”
那只冰冷的手,猛地一僵!
拉扯的力量骤然松了一瞬!
我趁机猛地抽回手,连滚带爬地向后摔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再抬头时,抽屉已经合拢。镜中的女鬼身影变得模糊,脸上那怨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和茫然。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镜面中。
房间的温度开始回升,那诡异的哼唱声也彻底消失了。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乌青的手印。
天一亮,我拿着那枚翡翠耳环,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了清河路74号。
我把耳环和试睡报告交给了中介,拿到了丰厚的酬金,但那份额外的“酬谢”,我一分没敢要。
我辞掉了的工作,再也不敢踏入任何有“前科”的房子。
后来听说,那栋洋房被一个不信邪的富商买下,重新装修后住了进去。结果不到半年,富商就莫名其妙破产,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而我手腕上的乌青,过了大半年才慢慢消散。
从此我明白,有些凶宅的“凶”,并非空穴来风。那里面盘踞的,往往是比鬼魂更可怕的东西——是至死方休的执念,是足以扭曲现实的强烈怨愤。它们会利用人的恐惧,更会利用人的贪婪,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枚翡翠耳环,或许根本不是酬劳,而是……另一个陷阱的诱饵。那个女人,她等的,或许不是一个帮她找到耳环的人,而是一个……新的替身,去承受她那无尽轮回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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