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哲,是一个城市探险博主,网名“暗夜行者”。我的日常就是探索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废弃的工厂、停用的医院、无人问津的老宅,用相机记录下时间凝固的痕迹,满足粉丝们对未知的好奇。我自诩胆大,见过各种破败景象,早已对寻常的“恐怖”免疫。直到我和搭档阿明,发现了那个地方——“中山路13号”的地下室入口。
那是一片即将被拆除的老城区,大多数居民已经搬离,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如同巨兽的骨架。我们根据一份模糊的老地图和几条语焉不详的都市传说找到了这里。传说这里曾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防空洞网络的一部分,后来被废弃,再后来,衍生出一些更诡异的传闻,比如有人在深夜听到地下传来莫名的敲击声,或是看到不明身份的黑影在废弃的入口处徘徊。
入口隐藏在一栋半塌的二层小楼后院,被一堆建筑垃圾和枯藤半掩着。撬开锈蚀的铁栅栏,一股混合着泥土、霉菌和陈年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地底特有的阴湿。向下延伸的混凝土台阶布满了黏滑的苔藓,手电光照下去,深不见底。
“哲哥,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啊。”阿明举着摄像机,声音有些发虚。他是我的拍摄搭档,胆子比我小点,但技术一流。
“怕什么,就是个废弃的防空洞。”我故作轻松,率先踏上了台阶,“跟紧我,注意脚下。”
台阶很长,旋转向下,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间带着白气。终于,我们踏上了平坦的地面。眼前是一条宽阔得惊人的地下通道,拱形顶,混凝土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砖石。通道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又带着空洞的回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模仿我们。
“这规模……不像普通防空洞啊。”阿明咂舌道,摄像机镜头扫视着四周。
我们选择了左手边的通道前进。通道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锈蚀的铁门,大多无法打开。墙上依稀可见一些几十年前的标语残迹,模糊的红色字体像干涸的血迹。一切都符合一个大型废弃人防工地的特征,除了……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阿明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哲哥,你听!”
我屏住呼吸。除了我们的心跳和呼吸,通道深处,似乎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有规律的……刮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一下下地挠着墙壁。
“可能是老鼠,或者风。”我给自己打气,但手心已经冒汗。
我们继续向前,刮擦声时有时无,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在引导我们,又或者在……戏弄我们。
随后,我们发现了第一个不寻常的标记。在通道墙壁上,有人用红色的喷漆,画了一个极其简陋、歪歪扭扭的圆圈,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漆色很新,与周围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近有人来过?”阿明疑惑道。
我没有回答,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标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越往里走,这种“眼睛”标记越多,有时出现在墙上,有时出现在管道上,甚至出现在天花板角落。它们无声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空气也变得更加污浊,那股腐朽气息中,似乎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怪味。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如同迷宫。我们依靠随身携带的荧光棒做标记,防止迷路。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选择了标记最少的一条路。这条通道更加狭窄、破败,地上散落着一些不明的碎屑和干涸的、暗色的污渍。
就在这时,阿明的摄像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画面剧烈抖动起来!
“怎么回事?”我心头一紧。
“不知道!信号突然干扰严重!”阿明慌乱地拍打着设备。
几乎同时,我们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像是金属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声。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探险者的好奇心(或者说作死精神)驱使我们继续前进。声音来源是一个半掩着的铁门,门牌早已脱落。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一个不大的房间。这里像是一个……旧时的办公室或者值班室。桌椅腐朽,文件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吸引我们目光的,是房间中央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粉笔在地上画出的、极其复杂而规整的几何图形,像是某种神秘的阵法。图形中央,摆放着几个空的罐头瓶,瓶口插着燃尽的蜡烛。而在图形边缘,散落着一些……玩偶。不是完整的玩偶,而是被拆解、扭曲的残肢断臂,塑料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上沾满了污秽。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这不是普通的废弃之地!这里进行过某种……仪式?
“哲……哲哥……我们走吧……”阿明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也萌生了退意。但就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时,我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了房间的角落。
那里靠墙坐着一个人影!
不,那不是活人!那是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穿着几十年前款式的旧工装,皮肤紧贴骨骼,呈深褐色。他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异常安详。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额头上,被人用红色的东西(希望是油漆),画了一个和外面墙上一样的“眼睛”标记!
“啊——!”阿明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摄像机差点脱手。
我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尸体!仪式!诡异的标记!这一切都超出了城市探险的范畴!
“快走!”我拉着几乎瘫软的阿明,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个房间。
我们沿着来路狂奔,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然而,恐惧让我们失去了方向感,荧光棒的标记似乎也消失了。我们在迷宫般的通道里乱窜,每一次拐弯都希望是出口,却一次次陷入更深的绝望。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手电筒的光线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阿明的摄像机彻底黑屏,无论怎么重启都没用。
“没……没信号了……指南针也失灵了……”阿明带着绝望的哭腔喊道。
我们迷路了,而且被困在了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就在这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强烈到了顶点!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那诡异的刮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遥远,而是从我们四周的墙壁里、管道中传来!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只虫子在爬行!
“谁?!到底是谁?!”我歇斯底里地朝着黑暗大吼,声音在通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
回应我的,不是人声,而是一阵低沉、扭曲、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窃笑声。那笑声层层叠叠,像是很多人同时在笑,又像是同一个人发出的、扭曲变调的声音。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一种,是很多种!有沉重的、像是穿着皮鞋的踱步声;有轻快的、如同孩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那种熟悉的、软底布鞋的拖沓声……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们包围!
手电筒最后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绝对的黑暗吞噬了我们!
“啊——!别过来!”阿明崩溃地大叫,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徒劳地在黑暗中摸索。我能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擦过我的皮肤,有细微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那窃笑声和脚步声几乎贴到了耳边!
混乱中,我摸到了墙壁,不顾一切地沿着墙壁向前爬。阿明跟在我身后,啜泣着,精神似乎已经崩溃。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是出口吗?
我们用尽最后力气向光亮处爬去。那光来自另一个房间,门虚掩着。我们推开门,冲了进去,然后反手死死抵住门,仿佛门外有千军万马。
房间里同样有微弱的光源——是几盏挂在墙上的、老旧的、散发着惨绿色荧光的应急灯。借着这诡异的光线,我们看清了这个房间。
这里更大,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车站站台。轨道早已锈蚀,站台上散落着破烂的行李和杂物。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黑色的霉斑,如同某种活物在蠕动。
而最让我们魂飞魄散的,是站台上那些“人”。
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从几十年前的工装到近年的休闲服都有。他们或站或坐,或倚或靠,姿态各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就像……蜡像。或者说,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他们无声地“注视”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整个站台死寂得可怕。
我看到了那个穿着旧工装的干尸,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坐在一个破箱子上,额头的红眼依旧刺目。
我明白了。我们闯入的不是简单的废弃防空洞,而是一个……“收集”之地!那些都市传说里失踪的人,或许都在这里!他们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困在了这片地下深渊,变成了这死寂“陈列馆”的一部分!
那诡异的红眼标记,那仪式,那窃笑声……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站台上所有的“人”,包括那具干尸,他们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齐刷刷地转向了我们!
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绝望的“邀请”。
不!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我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阿明,发疯似的在站台上寻找其他出口。终于,在站台尽头,我们发现了一个向上的、狭窄的维修通道,有冰冷的空气从上面灌下来!
我们不顾一切地向上爬,手脚并用,肺部火辣辣地疼。身后,那窃笑声和脚步声再次逼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抓住我们的脚踝!
不知爬了多久,头顶出现了一个洞口,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冰冷的雨水!我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我们出来了!在一片陌生的荒地上,距离我们入口的位置已经相隔甚远。
阿明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那个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嘴巴的洞口,心中没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寒意和后怕。
我们报了警,但只说是迷路和遭遇了野生动物(为了解释抓痕和狼狈)。警察搜索了那片区域,最终只找到了那个被我们撬开的入口,并将其彻底封死。对于下面的情况,他们似乎并不相信我们语无伦次的描述,只当是探险者的幻觉。
我和阿明都生了场大病,高烧,噩梦连连。病愈后,阿明卖掉了所有摄影设备,彻底离开了这个圈子,再也不愿提及那天的事情。
我也没有再继续城市探险。我的账号停止了更新。
但我无法真正忘记。那段地下经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我的灵魂里。每当夜深人静,我仿佛还能听到那诡异的刮擦声和窃笑声,感觉到那无数双空洞眼睛的注视。
我知道,“中山路13号”的地下,那个庞大的迷宫依然存在。那些被囚禁的“人”依然在那里。而那背后操控一切、绘制红眼标记、举行诡异仪式的“东西”,也依然在黑暗中徘徊,等待着下一个好奇的、或无知的闯入者。
城市的光鲜之下,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黑暗。有些角落,一旦踏入,就再也无法真正逃离。那地下的回响,将永远在我,以及所有知晓其存在的人心中,低吟不散。真正的恐怖,并非来自妖魔鬼怪,而是源于那片被文明遗忘的、吞噬生命与希望的、无边无际的寂静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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