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三月的秦淮河畔,柳丝垂入碧波,画舫悠悠划过水面,惊起一群白鹭。苏晚宁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粉墙黛瓦间穿梭的行人,鬓边新插的玉兰随着河风轻轻晃动。谢承渊将披风又往她肩头紧了紧,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后,惹得她脸颊发烫。
听说前面就是白鹭书院。苏晚宁指着远处飞檐翘角的楼阁,眼中满是期待。这次南下,他们带着明心学堂的章程和教学心得,准备与江南的文人雅士交流。谢承渊虽说是陪着她,但公文匣子从不离身,夜里总在烛火下批阅奏折到子时。
书院门前,老夫子拄着拐杖亲自相迎:久闻谢大人与苏姑娘大名,这女子学堂的创举,实在令人钦佩!穿过回廊时,苏晚宁被墙上的书画吸引——其中一幅《木兰从军图》笔触苍劲,落款竟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这些都是女学生的习作。老夫子捋着白须笑道,自从苏姑娘开了先河,江南多地都办起了女子书院,如今连渔家女都能背《论语》了。谢承渊站在苏晚宁身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忽然觉得,比起朝堂上的赞誉,此刻她眼底的欣喜才最珍贵。
正说着,后院传来朗朗读书声。苏晚宁循声而去,见十几个少女围坐在紫藤架下,捧着书卷争论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突然站起来:书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苏先生在京中办学,不正是告诉我们,女子也能读书明理吗?
满堂寂静中,苏晚宁走上前,裙摆扫过青石上的落花:读书不是为了迎合谁,而是让自己活得通透。她摘下鬓边的玉兰,轻轻放在少女掌心,就像这朵花,若被关在深闺,无人欣赏它的美,岂不可惜?
当夜,书院设宴款待。酒过三巡,老夫子拿出一本《江南女学录》,上面记载着各地女子书院的兴衰。苏晚宁一页页翻看,指尖停在某个名字上——那是个曾被卖到黑市的少女,如今竟成了白鹭书院的先生。她的眼眶突然发热,转头看向身旁的谢承渊,却见他正专注地为她斟茶,仿佛这世间最要紧的事,就是不让她的茶凉了。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谢承渊刚铺开公文,就见苏晚宁抱着个油纸包凑过来:街上买的梅花糕,还热乎呢!她掰下一块塞进他嘴里,自己也咬了一口,糯米的软糯混着梅花的清香,甜得人心里发暖。
阿宁。谢承渊突然放下毛笔,将她拉到膝上,等回去后,我们也生个孩子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忐忑。苏晚宁差点呛到,脸颊涨得通红: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你教孩子们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谢承渊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我就想,若是有个像你的孩子,该多好。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得他的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苏晚宁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圆满的人生。
返程那日,秦淮河下起蒙蒙细雨。苏晚宁站在船舱口,看着白鹭书院渐渐消失在雨雾中。谢承渊撑着油纸伞走到她身边,伞面倾向她这边,自己的肩头却被雨水打湿。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在想,原来改变这世道,也不是那么难。苏晚宁转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若不是你,我也做不到。谢承渊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是你做到了,而我,不过是你的后盾罢了。
马车轱辘辘地碾过青石板路,载着两人往京城而去。苏晚宁靠在谢承渊肩头打盹,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窗外的雨还在下,却浸润着满心的暖意。她知道,往后的日子,无论晴雨,都会有这样一个人,与她共赏人间烟火,同度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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