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塌陷的那一寸，像是某种信号。
金光从裂缝里喷出来，像水柱一样冲上半空。陈小满倒在地上，手还贴着地面，指尖微微抽动。他的影子比刚才更淡了，几乎要融进石缝里。
清风仙没等他醒。
他一把抓起陈小满的后衣领，风旋在脚下成形，整个人腾空而起，带着陈小满直接甩进前方三丈外的安全区。人还没落地，他已经挥出三道风刃，斩向两侧正在闭合的岩壁机关。石屑飞溅，通道被强行撑开。
“走！”清风仙吼了一声。
白小染咬牙跃下，九尾在空中展开，像伞一样护住所有人。她落地时膝盖一软，还是撑住了。黄大贵紧随其后，滚地翻身，袖子里甩出一根细钩索，钉进墙缝。他拉了两下，确认牢固，立刻挥手：“这边！快！”
通道深处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机器开始倒计时。黑雾还在往外涌，但方向变了，不再是攻击，而是往地底回流，像是在修补什么核心结构。
“阵眼反噬了。”清风仙站在最前，声音压得很低，“它要自毁。”
白小染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那就让它炸得再狠点。”
她抬手，把最后一点魂火灌进右掌，狠狠拍在裂口边缘。青焰顺着岩石缝隙钻进去，瞬间引爆了一层暗藏的能量膜。轰的一声，整片地面又塌了半尺，露出一个倾斜向下的洞口。
黄大贵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铜钱，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符。他把铜钱按进地面，低声念了几句。土层震了两下，随即稳定下来。
“路能走。”他说，“但最多撑五分钟。”
清风仙点头，转身看向靠在墙边的陈小满。他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法器掉在一旁，红纹已经不再闪动。
“他还能用吗？”白小染问。
“现在不用他。”清风仙说，“我们先打穿这层壳。”
他一步跨出，风旋卷起全身，整个人化作一道灰影冲进洞口。白小染和黄大贵对视一眼，立刻跟上。黄大贵背着陈小满，动作不快，但稳。
洞内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墙面嵌着发绿的磷火灯，照出一条笔直的路。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到白气。
刚拐过第一个弯，三具傀儡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它们长得像人，但关节反向弯曲，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嘴里全是锯齿。
清风仙抬手，三道风爆接连打出。第一具傀儡脑袋炸开，第二具胸口凹陷，第三具直接被撕成两半。残骸还没落地，他又往前冲了十步。
“别停！”他回头喊，“它们会重组！”
话音未落，那三具残骸开始蠕动。断肢在地上爬行，互相拼接，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白小染冷笑一声，抬手甩出一串狐火。火焰贴着地面蔓延，瞬间包围了那些残骸。火光中，傀儡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叫，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僵住不动。
“这次烧透了。”她说。
黄大贵喘着气，把陈小满放在角落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他检查了一下伤口，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简单包扎。
“你还剩多少力气？”他问白小染。
“够杀几个人。”她说。
前方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很多人同时移动。
清风仙站在通道中央，双手抬起，风旋在他掌心凝聚成球。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准备近战。”
第一批邪修从拐角冲出来，七八个，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带刺的铁链。他们一言不发，直接扑上来。
清风仙甩出风球，炸开一片。白小染冲上去，九尾横扫，把两个邪修抽飞出去。黄大贵从地上捡了根断链，舞得呼呼作响，挡住正面攻势。
战斗很快变成混战。
白小染一脚踹翻一个邪修，反手抽出对方腰间的短刀，捅进另一个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居然笑了，然后自爆。气浪把她掀飞出去，撞在墙上。
她滑下来，嘴角又溢血，但马上站起来，甩了甩头。
黄大贵被两条铁链缠住手臂，用力一挣，骨头咔的一声。他皱眉，但没停手，直接把链子绕在自己手上，拉着对方撞向墙壁。
清风仙始终在动，风助他闪避，也助他进攻。他每一击都精准打在敌人关节或武器连接处，逼得对方无法协调行动。三个照面，五个邪修倒地。
最后一个想跑，被白小染一爪拍在背上，钉在地上。
“想走？”她踩着他后背，“门都没有。”
清风仙走到陈小满身边，蹲下查看。陈小满眼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醒了？”清风仙问。
陈小满没睁眼，只是抬起右手，指向通道深处。
“下面……还有……”他声音很轻。
“我们知道。”清风仙说，“但现在是你躺平的时候。”
他站起身，看向通道尽头。那里有一扇金属门，表面刻着竖瞳图腾，正缓缓闭合。
“不能让它关上。”他说。
白小染走过来，擦了擦脸上的血：“我来。”
她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残余魂力压进右臂。火焰从指尖燃起，顺着袖子烧到肩头。她猛地冲出去，一拳砸在金属门边缘。
轰！
门被轰开一道裂缝。清风仙立刻补上一道风爆，把门彻底炸飞。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放着一块黑色晶石，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四周墙壁上嵌着五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具尸体，穿着出马弟子的服饰。
黄大贵脸色变了：“这是……献祭桩？”
清风仙走上前，伸手碰了碰晶石。红光立刻变强，整个大厅开始震动。
“核心防御。”他说，“毁了它，整个总部就废了。”
白小染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团狐火。火球砸在晶石上，弹开了。
“有护盾。”她说。
清风仙点头：“需要同时打断五根柱子的能量连接，才能让护盾失效。”
“我来左边。”白小染说。
“右边交给我。”黄大贵活动了下手腕。
清风仙站在正前方：“我主攻晶石。”
三人同时出手。
白小染九尾齐展，扫断两根柱子的连接线。黄大贵甩出最后几枚铜钱，精准切断另外两根。清风仙双手合十，风旋压缩成锥形，直刺晶石中心。
护盾碎裂的瞬间，晶石爆开。
一股冲击波席卷整个大厅，墙壁裂开，岩层崩塌。通道顶部开始掉落碎石，远处传来连续的爆炸声。
“走！”清风仙喊，“这里要塌了！”
黄大贵背起陈小满，白小染在前开路，清风仙断后。四人冲进另一条通道，身后的入口在巨响中彻底封死。
新通道更窄，但明显是新开的，墙面还带着凿痕。走了约五十步，前方出现一道铁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手掌印的凹槽。
黄大贵放下陈小满，摸了摸门缝：“新鲜的痕迹，有人最近进出过。”
白小染盯着那掌印：“要不要试试？”
陈小满突然动了动，抬起没受伤的手，按在掌印上。
门无声滑开。
里面是一间静室，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个年轻女人，穿着旧式出马弟子服，眉心有点朱砂。
陈小满看着那张脸，嘴唇抖了一下。
那是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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