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七点整，宋洵准时出现在郑棠的公寓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按下门铃。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她一直等在后面。
郑棠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散地披着，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她侧身让他进来。
“姐姐。”宋洵小声打招呼，换好拖鞋。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纸袋，“路过甜品店，买了栗子蛋糕。”
郑棠的目光在纸袋上停留了一瞬，嗯了一声，“先去书房。”
书房很大，靠墙是一整排书架，另一侧是宽大的书桌和两台显示器。空气里弥漫着书籍和郑棠身上那股冷冽香气混合的味道。
宋洵把蛋糕放在小茶几上，然后乖巧地在书桌前坐下，拿出自己的教材和笔记。
郑棠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距离不远不近，“哪里有问题？”
宋洵赶紧翻到做了标记的一页，是关于指针和链表的部分。
“这里，还有这里，我总是弄混……”。
郑棠拿过他的笔，抽出一张白纸，开始画示意图。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笔的姿势很稳，线条干净利落。
“看这里，”她的笔尖点在一个方框上，“这是......而这个......”，笔尖移到旁边的一排小方框。
她的讲解清晰精准，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宋洵跟着她的思路，原本像一团乱麻的概念渐渐被梳理开来。
“所以，要注意操作和结合性……”，宋洵一边在笔记上补充，一边喃喃自语。
“嗯。”郑棠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笔，“自己把后面那道练习题做一遍。”
宋洵点点头，埋头开始写代码。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和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郑棠没有离开，就坐在旁边，拿起一本放在桌上的外文医学期刊翻看。她并没有看进去多少，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身边这个专注的少年身上。
他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浓密的睫毛低垂，在台灯下投下小小的阴影。遇到难点时，眉头会微微蹙起，但很快又会舒展开，继续专注地敲打键盘。
他很聪明，一点就通。郑棠心里掠过这个认知，带着骄傲的情绪。
这是她看上的人。
过了大约半小时，宋洵长舒一口气，抬起头：“姐姐，我写好了！”
郑棠放下期刊，挪动椅子靠近了些，看向他的屏幕。她纤细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快速浏览着他的代码。
“这里，”她指出一个地方，“不够严谨。”
“啊，对！”宋洵连忙记下。
“还有这个条件，可以优化，避免不必要的计算。”
“哦哦！”
她一连指出了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但整体肯定了他的思路。“逻辑是对的，运行一下看看。”
宋洵点击运行，程序成功输出结果。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转头看向郑棠，眼睛亮晶晶的：“成功了！”
他的笑容毫无阴霾，带着纯粹的喜悦，像阳光一下子驱散了书房里略显清冷的气氛。
郑棠看着他的笑容，眼神深了深。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那里因为长时间专注屏幕而有点湿润。
她的动作很自然，是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
宋洵的笑容卡在脸上，脸颊迅速漫上红晕。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漏了一拍。
“姐姐……”，他声音软软的。
郑棠的指尖没有离开，反而顺着他的脸颊轮廓，缓缓滑到他的下颌，然后轻轻抬起他的脸。
“奖励。”她低声说，然后俯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掠夺和侵占，而是轻柔的，缠绵的，带着一丝品尝的意味。她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耐心地引导着他生涩的回应。
宋洵闭着眼，感受着她唇瓣的柔软和微凉，鼻腔里全是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慢慢收紧，指节泛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沉溺在这个带着知识气息和淡淡情欲的吻里。
良久，郑棠才稍稍退开。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宋洵脸颊绯红，眼神湿润，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他不敢看她，低着头，小声道：“……谢谢姐姐……给我讲题。”
郑棠看着他这副害羞又乖顺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她揉了揉他的头发。
“休息一下。”她站起身，“去吃点蛋糕。”
“好。”宋洵跟着站起来，脚步还有些发软。
两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分食那块栗子蛋糕。甜腻的奶油和绵密的栗蓉在口中化开。
“下周算法。”郑棠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状似随意地说，“把教材第三章预习一下。”
“嗯，我知道了。”宋洵点头。他舔了舔嘴角的奶油，犹豫了一下，问，“姐姐，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也这么厉害吗？”
郑棠看了他一眼：“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来当校医？”宋洵一直有些好奇。以她的能力，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医院。
郑棠放下勺子，语气平淡：“清净。”
她没再多说，但宋洵似乎能明白一点。她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不喜欢被束缚。校医室那一方天地，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而他现在，成了那片清净之地里，唯一的“不安静因素”。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点莫名的窃喜。
吃完蛋糕，宋洵主动收拾了茶几。看着时间还早，他犹豫着是继续留下，还是该回宿舍。
郑棠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今晚住这里。”她用的是陈述句，“明天早上，带你去个地方。”
宋洵愣了一下：“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郑棠没有透露，“去洗澡吧。”
又一次被安排了。宋洵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点了点头：“好。”
他走向浴室，心里对明天隐隐有些期待。
他知道，这种“补课”，早就超越了单纯的学业辅导。它更像是一种仪式，将她一点点嵌入他的生活，将他的时间和空间，都打上她的印记。
而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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