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张璨训练刚结束，手机就震了。
小猫：【图片】
图片里是一碗看起来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汤色清亮，铺着满满的香菜和牛肉。
小猫：【学生家长推荐的店，果然很好吃。你吃饭了吗？】
张璨靠在赛车边上，头盔夹在腋下，身上还带着训练后的热度。她看着图片，手指敲字。
张璨：【还没。刚练完。】
小猫：【那快去吃饭呀。】
张璨：【一个人，懒得吃。】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一会儿。
小猫：【……我也一个人。】
张璨直接拨了语音过去。
“喂？”李繁星接得很快，背景音有点嘈杂，能听到碗筷的轻微碰撞声。
“在哪家店？”张璨问，一边往车库外走。
“啊？”李繁星似乎没反应过来，“就……舞社后面那条街，叫‘老陈记’。”
“等着。”张璨说，“十分钟到。”
“你要过来？”李繁星的声音带着惊讶，“不用麻烦的，我快吃完了……”
“我没吃。”张璨拉开车门坐进去，“地址发我微信。”
她挂了电话，启动车子。引擎低吼一声，驶出训练场。
李繁星发来了详细定位。
张璨开到那条街附近，找了位置停车。远远就看见“老陈记”的招牌，店面不大，但很干净。她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李繁星。
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面前的面碗已经空了。
张璨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李繁星抬起头，看到她，眼睛微微睁大。“你……这么快？”
“饿着肚子呢，能不快吗。”张璨拿起菜单扫了一眼，抬手叫老板，“一碗牛肉面，加肉，香菜多放。”
老板应了一声。
张璨看向李繁星，“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李繁星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汤很鲜，牛肉炖得也烂。”
“你说好吃，那肯定不错。”张璨看着他。
李繁星耳根有点泛红，移开视线，“你训练累不累？”
“还行。”张璨说，“今天主要调了悬挂，适应新配件。”
李繁星听不太懂，但还是认真点头。
老板很快把面端上来。热气腾腾的一大碗。
张璨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
李繁星看着她吃，没说话。他也没说要走。
张璨吃了几口，抬头看他，“要不要再吃点？”
“我饱了。”李繁星摇头。
“那陪我坐会儿。”张璨说得很自然。
“嗯。”李繁星轻轻应了一声。
店里人不多，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是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来往的行人。
张璨吃东西很快，但不粗鲁。她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
“饱了。”她说。
李繁星把面前没动过的温水往她那边推了推，“喝点水。”
张璨看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接下来有安排吗？”张璨问。
“没有。准备回家。”
“我送你。”
“不用……”
“顺路。”张璨站起身，“走吧。”
李繁星跟着站起来，小声说：“我都没说我家在哪儿，怎么知道顺不顺路……”
张璨回头看他，嘴角带着点笑，“我说顺路就顺路。”
两人走出面馆。晚风吹过来，带着凉意。
李繁星缩了缩脖子，把毛衣领子拉高一点。
张璨走到车边，拉开副驾的门，看着他。
李繁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
张璨开了点车窗，风灌进来，吹动她的短发。
“冷吗？”她问。
“不冷。”李繁星看着窗外流动的灯火，“你开车……很稳。”
“不然呢？”张璨笑，“你以为我会在市区飙车？”
“不是……”，李繁星抿了抿嘴，“就是感觉，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想象中我什么样？”
“更……野一点。”
张璨低笑一声，“分场合。”
车里安静下来。李繁星之前分享的那首钢琴曲在音响里低低地流淌。
“这首歌，”张璨开口，“挺适合晚上听。”
“你喜欢？”李繁星转过头看她，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很亮。
“嗯。”张璨看着前方，“安静。”
李繁星嘴角弯起来，没说话。
车子快到小区时，经过一个街心公园。里面有星星点点的装饰灯。
“能停一下吗？”李繁星突然说。
张璨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
李繁星解开安全带，“下去走走？刚吃完，消消食。”
公园很小，没什么人。他们沿着石子路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李繁星说。
“谢什么？”
“陪我吃饭。”他顿了顿，“还有，送我回家。”
“不客气。”张璨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下次轮到你了。”
“什么？”
“请我吃饭。”张璨侧头看他，“礼尚往来。”
李繁星停下脚步，抬头看她。灯光落在他眼睛里，像碎掉的星星。
“好。”他说，“你想吃什么？”
“你定。”张璨也停下，“我不挑。”
“那……”，李繁星想了想，“我知道有家不错的粤菜，清淡，你训练后吃应该挺好。”
“行。”张璨点头，“时间？”
“周五晚上？”李繁星试探地问，“你有空吗？”
“有。”张璨说，“我来接你。”
他们走到公园中央的小喷泉边。水已经不喷了，池底躺着几枚硬币。
李繁星靠在池边，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穿着那件浅灰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温暖。
张璨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李繁星。”她叫他的名字。
“嗯？”他抬头，眼神清澈。
“下次约会，别吃面了。”张璨说，“吃慢一点。”
李繁星怔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张璨往前迈了一小步，距离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香。
“我的意思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李繁星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根红得滴血。
过了好几秒，他才用很小的声音说：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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