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的指甲嵌在头皮里,血丝顺着指缝往下渗,眼神里的恐惧像被潮水漫过,连声音都在发颤:“十三,我不怕有人跟我抢地盘,也不怕货运被劫,可我怕这个——看不见摸不着,把人逼疯了再弄死,太邪门了!”
朱十三没说话,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扫过窗外的老巷——刚才进来时没注意,此刻细看才发现,这栋小楼的朝向竟藏着猫腻。老巷本是东西走向,按常理,住户都会让房门朝巷口开,采光好,也方便出入,可虎爷这栋楼,房门却偏偏偏向西北,对着巷尾那棵老槐树的树心,而老槐树下,还埋着一块青黑色的石头,石头上隐约刻着歪扭的纹路,被杂草遮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又转头看向书房,眸色更沉了——书架原本该靠北墙放,此刻却被挪到了东北角,挡住了墙上的通风口,而书架最底层,摆着一个黑色的陶俑,陶俑只有巴掌大,脸是歪的,眼睛处挖了两个黑洞,黑洞里塞着几缕暗红色的丝线,像是干了的头发,陶俑脚下还压着一张黄纸,黄纸边缘已经发黑,上面的符文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正是从陶俑身上飘出来的。
“虎爷,你让人动过书房的布局?”朱十三的声音很沉,目光落在陶俑上,深邃如刀,像是要把那陶俑看穿。
虎爷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疑惑:“没有啊,书架一直都在北墙,陶俑我更是没见过……对了,上个月王伯说书房通风不好,找了两个师傅来‘收拾’,说是调整一下布局,能让人住得舒服点,难道是那时候……”
“不是收拾,是有人在你这布了风水邪术。”朱十三打断他,快步走到书架前,伸手将陶俑拿起来——陶俑入手冰凉,像是揣了块冰,指尖刚碰到那些暗红色丝线,就觉得一阵刺痛,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他立刻松开手,陶俑落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竟从黑洞里掉出一只死了的小虫,通体发黑,只有米粒大小,尸体已经僵硬,却还带着一丝腥气。
虎爷吓得猛地往后缩了缩,脸色惨白:“这……这是什么东西?”
“是邪术的‘阵眼’,也是蛊虫的‘窝’。”朱十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陶俑脚下的黄纸,又抬头扫过房间的四角——东南角的墙角,摆着一盆枯死的仙人掌,仙人掌的根须裸露在外,缠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末端绑着一枚生锈的铜钱,铜钱上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西北角的墙角,堆着几块破碎的瓦片,瓦片下面压着一小撮米,米已经发黑发霉,还爬着几只细小的虫子,一见到光,就立刻往瓦片底下钻。
他站起身,目光重新落回虎爷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这邪术叫‘阴锁局’,专门锁人气运,害人性命。你看这房门,对着老槐树的树心,槐树本就属阴,尤其是巷尾这棵,树龄至少三十年,夜里聚阴,房门对着它,阴气就会顺着门往屋里钻;书架挪到东北角,挡住通风口,阴气散不出去,就积在屋里;东南角摆枯死的仙人掌,仙人掌本是化煞的,枯死了反而会引煞,再缠上红绳铜钱,就是把煞气压在屋里,不让它跑;西北角堆瓦片黑米,是为了养‘阴虫’,让阴气有地方附着,越积越浓。”
“那陶俑,就是这局的核心,黄纸上的符文,是用来引阴气入陶俑的,里面的红丝线,不是头发,是人的头发,而且是你身边亲近人的头发——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你心腹的,用头发绑着蛊虫,再把陶俑放在阴气压重的地方,蛊虫靠阴气和黑米里的养分活,等养到一定程度,就会顺着阴气,爬进人的身体里。”
虎爷听得浑身发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像是觉得有虫子在爬,声音里满是恐惧:“那……那我和我兄弟,就是被这陶俑里的虫子害的?难怪查不出毛病,原来虫子在身体里!”
“是蛊虫,不是普通的虫子。”朱十三纠正他,目光落在桌上那只死蛊上,眸色深邃,“这种蛊叫‘噬心蛊’,出自湘西苗族的‘五毒教’,不是苗疆正统的蛊术派系,而是五毒教里的旁支,叫‘阴蛊派’。正统苗蛊,大多是用来防身、治病,或是约束族人,阴蛊派却不一样,专门炼蛊害人,而且手段阴毒,炼出来的蛊,杀人于无形,还能让人死前受尽折磨。”
“阴蛊派的来历,比五毒教正统还要早,只是后来正统五毒教觉得他们手段太毒,坏了苗蛊的规矩,就把他们逐出了苗疆,不准他们再用‘苗蛊’的名号。这些年,阴蛊派的人一直在暗处活动,大多替人卖命,帮人解决仇家,收费极高,而且从不留活口,凡是被他们下了蛊的,要么疯,要么死,没有例外。”
虎爷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没得罪过什么苗疆的人啊!”
“不是你得罪了他们,是有人花钱请他们来害你。”朱十三走到墙角,捡起那根缠着仙人掌的红绳,仔细看了看,红绳上还沾着一点蜡油,“阴蛊派炼噬心蛊,步骤极严,不是随便就能炼出来的。首先要选蛊种,得是在五毒(蛇、蝎、蜈蚣、蟾蜍、蜘蛛)窝里长大的幼虫,而且必须是雌性,雌性幼虫性子更毒,也更容易被驯化;然后要找一个阴湿的地方,比如乱葬岗、废弃的坟地,挖一个三尺深的坑,把幼虫放进去,再铺上一层五毒的尸体,浇上用糯米酒泡过的鸡血,每天夜里子时,用念咒的方式,把阴气引到坑里,让幼虫吃五毒尸体,吸阴气,这一步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叫‘炼蛊’。”
“炼完之后,幼虫就成了蛊种,接下来要‘养蛊’,养蛊的容器,必须是用死人骨头磨成粉,混合陶土烧出来的,就像你桌上这个陶俑,这样的容器,能聚阴气,不让蛊种跑掉;养蛊的食物,不是普通的东西,是人的精血,每天一滴,还要掺着黑米和阴气一起喂,黑米要先在坟地里埋三天,吸够阴气,再拿出来用;养蛊的时候,还要每天念‘噬心咒’,让蛊种认主,只听施蛊人的话,这一步要持续三十三天,等蛊种长到米粒大小,通体发黑,就成了‘噬心蛊’。”
“施蛊的方法,更阴毒,不用直接接触人,只要拿到对方的头发、指甲,或是用过的东西,把蛊种放在上面,再念一遍施蛊咒,蛊种就会顺着阴气,找到对方的位置,钻进对方的身体里。刚开始,蛊种在身体里不怎么动,只会偷偷吸人的精血,让人觉得头晕、胸闷,像是生病了,查不出来;等吸够了精血,蛊种就会开始动,往人的心脏爬,这时候人就会觉得心里发疼,像是有虫子在咬,还会出现幻觉,看到黑影、虫子,慢慢变得癫狂;最后,蛊种爬到心脏里,咬破心脏,人就会在痛苦中死去,而且死后尸体里找不到蛊种——蛊种会吃了心脏里的血,然后自己死掉,化成血水,混在尸血里,根本查不出来。”
虎爷听到“咬破心脏”“化成血水”,吓得脸色发青,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那我现在还有救吗?我已经觉得心里发疼了,是不是蛊虫快爬到心脏了?”
朱十三走到他身边,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凝聚着一丝元气,缓缓探进虎爷的体内——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虎爷的经脉,往心脏的方向爬,还有一丝细小的东西,在经脉里蠕动,像是虫子在钻,元气一碰到那东西,那东西就立刻往深处躲,还释放出一丝毒素,让朱十三的指尖微微发麻。
他立刻收回元气,皱了皱眉:“蛊虫已经在你经脉里了,不过还没到心脏,大概在你的肺部附近,现在救,还来得及。你那几个心腹,应该是蛊虫已经爬到心脏了,所以才会癫狂自残,没救过来。”
虎爷这才松了口气,眼泪都快出来了,抓住朱十三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十三,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都行,就算是把我一半的地盘给你,我也愿意!”
“我救你,不是为了你的地盘和钱。”朱十三抽回手,目光深邃,“一是因为你我相识多年,没到见死不救的地步;二是因为害你的人,目标恐怕不只是你,还有你手里的军火——他们用阴锁局和噬心蛊,慢慢搞垮你,就是为了让你自顾不暇,露出军火的下落,要么抢,要么举报给政府,到时候我也会被牵扯进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救你,首先得破了这阴锁局,把屋里的阴气散出去,毁了阵眼,不然就算把你身体里的蛊虫逼出来,外面的阴气还会引新的蛊虫进来;然后再逼出你身体里的噬心蛊,最后找出施蛊的人,不然留着他,迟早还会再害你。”
“好!好!都听你的!”虎爷连忙点头,挣扎着想起身,“那咱们现在就破局,我让人去拿工具!”
“别让人进来,”朱十三拦住他,目光扫过窗外,“施蛊的人,肯定在附近盯着,要是让外人进来,打草惊蛇,他要么跑了,要么会立刻催动蛊虫,让你提前发作,到时候就算我也救不了你。而且,你身边可能有内鬼,不然施蛊的人,怎么拿到你的头发,怎么进来布置阴锁局?”
虎爷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难看——王伯!上个月找师傅来调整布局的是王伯,平日里负责打理家里的也是王伯,能轻易拿到他的头发,还能让人进来不被察觉的,只有王伯!
他猛地拍了一下沙发,声音里满是愤怒:“好啊!我养了他十几年,他竟然背叛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别冲动。”朱十三拉住他,眸色冷静,“现在还不能动他,你要是杀了他,施蛊的人就知道我们发现了,会立刻动手;而且,王伯可能只是被利用了,他未必知道自己布置的是邪术,也未必知道陶俑里有蛊虫——施蛊的人,可能骗他说只是调整风水,保你平安。”
虎爷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里的愤怒,声音发沉:“那……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先把他稳住,”朱十三说,“你现在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说身体不舒服,让他去熬点粥,别让他进书房,也别跟他提风水、蛊虫的事,等我破了局,逼出你身体里的蛊虫,再找他问清楚。”
虎爷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身,扶着沙发,慢慢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胸口发疼,像是有虫子在咬,他咬着牙,强忍着没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不能露怯,不然王伯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朱十三等虎爷走后,立刻开始破局。他先走到东南角,把那盆枯死的仙人掌抱起来,扔到窗外的巷子里,又把红绳和铜钱解下来,放在桌上——红绳一离开仙人掌,就立刻变得僵硬,像是被阴气冻住了一样。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红绳,红绳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出黑色的烟雾,烟雾里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像是烧焦的头发。
接着,他走到西北角,把破碎的瓦片搬开,将发黑的米扫到一起,用一张纸包起来,也扔到窗外,又用脚踩了踩墙角,确认没有残留的黑米和虫子,才走到书架前,把书架挪回北墙,露出通风口——通风口一打开,就有一股阴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老巷的霉味,朱十三皱了皱眉,从外套内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这是他之前从一位老道士那里求来的,说是能化煞驱阴,他将符纸贴在通风口上,又用钉子钉牢,防止阴气再顺着通风口进来。
最后,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只陶俑——陶俑入手依旧冰凉,里面还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虫子在动。他将陶俑放在地上,又从床底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他特意带在身上的,刀身淬过阳气重的艾草汁,能破阴邪。他蹲下身,用匕首轻轻敲了敲陶俑的顶部,陶俑发出“空空”的声响,里面果然还有活蛊。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凝聚着元气,按在陶俑上,嘴里低声念着老道士教他的驱阴咒——元气顺着指尖,慢慢渗进陶俑里,陶俑里的“沙沙”声越来越大,像是虫子在挣扎,没过多久,陶俑的表面就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裂痕里,钻出几只通体发黑的蛊虫,正是噬心蛊,一见到光,就立刻往墙角爬。
朱十三眼神一冷,手腕一翻,匕首划过一道寒光,将几只蛊虫全部斩断——蛊虫被斩断后,没有流血,反而流出黑色的汁液,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地面,很快就变成了一滩黑水,消失不见。
他又用匕首将陶俑劈开,里面果然还有十几只噬心蛊,还有一撮红色的丝线,他仔细看了看,丝线的发质较硬,和虎爷的发质很像,看来这撮头发,是虎爷的。他将蛊虫全部斩断,又把陶俑碎片和红丝线收集起来,用打火机点燃——陶俑碎片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黑色的烟雾滚滚,腥气更浓了,他打开窗户,让烟雾散出去,又用符纸擦了擦桌上的污渍,确认没有阴气残留,才松了口气。
阴锁局破了,屋里的阴气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暖洋洋的,之前那种阴冷压抑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王伯端着一碗粥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景象,脸色猛地一变,手里的粥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粥洒了一地,他转身就想跑。
“想跑?”朱十三眼神一冷,身形一闪,像一道黑影,瞬间挡在王伯面前,指尖抵在王伯的胸口,元气微微一放,王伯就觉得胸口一闷,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十三哥……我……我不是故意的……”王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是……是一个陌生人找我,给了我五十万块钱,说只要我按他说的,调整一下家里的布局,再把这个陶俑放在书架底下,就能保虎爷平安,我……我没想到是邪术,更没想到里面有虫子……”
朱十三的目光深邃如刀,紧紧盯着王伯,语气里带着几分冰冷:“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什么时候找你的?还有,他有没有让你做别的事?”
“我……我记不清了,”王伯摇了摇头,声音发颤,“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很小,很凶,穿一件黑色的风衣,上个月十五号,在巷口的小卖部找我的。他没让我做别的事,只让我调整布局,放陶俑,还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会有报应……我……我害怕,就没敢说……”
朱十三皱了皱眉,上个月十五号,正是虎爷的第一个心腹老周开始不对劲的时候,看来那个陌生人,就是施蛊的人,而且早就计划好了,先让王伯布置阴锁局,再放蛊虫,等蛊虫开始害人,再在附近盯着,看虎爷的反应。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的人?”朱十三追问。
“没有,”王伯摇了摇头,眼泪流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十三哥,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着虎爷十几年,怎么可能害他啊!”
朱十三看着王伯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王伯跟着虎爷十几年,虎爷待他不薄,他没必要背叛虎爷,而且五十万块钱,对他来说虽然不少,却也不值得他冒背叛虎爷的风险,应该是被施蛊的人骗了。
他收回抵在王伯胸口的手,语气里的冰冷依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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