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与若有若无的龙威，此刻却被两股更恐怖的力量彻底压过，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
周粥蜷缩在一块半塌的石柱旁，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那两股残魂碰撞时散发出的威压，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吼——！”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骤然炸响，伴随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周粥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金色的龙爪虚影从虚空中探出，爪尖凝聚着炽烈的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斜下方拍去。
那是老天龙的攻击，哪怕只是残魂凝聚的虚影，其上蕴含的龙族威压也让周粥浑身汗毛倒竖。
淡蓝色的魂体如同鬼魅般侧移，堪堪避开龙爪的轰击。
蛇祖的身形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魂体边缘泛着细碎的光点，像是随时会消散一般。
龙爪砸在他方才站立的岩壁上，“轰隆”一声巨响，青黑色的岩石瞬间崩裂，碎石裹挟着烟尘四溅，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数丈深的坑洞，坑底还残留着金色的余温，连空气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
“疯了……真是彻底疯了。”周粥低声呢喃，目光紧紧锁在半空中的两道残魂上。
他看得清楚，老天龙的魂体远比蛇祖凝实，金色的魂体上覆盖着细密的龙鳞虚影，一双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纯粹的暴戾与毁灭欲。
每一次攻击都毫无章法，却带着碾压性的力量，岩壁、石柱，凡是被其波及的东西，无不化为齑粉。
反观蛇祖，他的魂体虽然稀薄，动作却异常迅捷。
他从不与老天龙硬拼，总是借着地形与残影巧妙躲避，偶尔出手反击，指尖凝聚的淡蓝色魂力如同锋利的匕首，朝着老天龙魂体的薄弱处刺去。
可每当魂力即将触碰到老天龙时，那金色魂体表面便会泛起一层光罩，将攻击稳稳挡下，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激起。
“前辈的攻击……根本破不了防。”周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蛇祖虽然清醒，但是他的残魂却本就不稳定，经过先前的消耗，此刻更是虚弱，能支撑到现在，全靠他远超常人的战斗经验与韧性。
又是一次剧烈的碰撞。
老天龙张开巨口，一道金色的龙息喷涌而出，如同岩浆般席卷向蛇祖。
蛇祖身形急退，魂体在龙息的边缘擦过，淡蓝色的魂絮被灼烧得微微卷曲，甚至有几缕魂丝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他踉跄了一下，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明显变得更加透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若是常人，此刻恐怕早已力竭，但蛇祖只是咬了咬牙，眼神依旧清明。
他抬头望向老天龙，金色的残魂还在疯狂地咆哮，龙息过后，又举起龙爪朝着他扑来。
蛇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下方的石柱，恰好与周粥的视线对上。
那眼神只停留了一瞬，蛇祖便缓缓转过头，望着再次扑来的老天龙，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很轻，轻得几乎被老天龙的嘶吼淹没，却清晰地传入了周粥的耳中。
半空中的蛇祖，他那本就不稳定的残魂开始剧烈地闪烁，淡蓝色的光点从魂体中不断溢出，像是燃烧的烛火般，在风中摇曳不定。
蛇祖的眼神变了。
先前的清明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他不再躲避，而是迎着老天龙的攻击，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淡蓝色的瞳孔中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那是魂体燃烧的迹象。
那是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一旦开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这是……要拼命了吗？”周粥的眼眶有些发热，说到底，蛇祖对他有救命之恩，有教导之情。
半空中，蛇祖的残魂开始变形。
淡蓝色的魂体如同水流般涌动，一点点汇聚、拉长，原本人形的轮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长枪的形状。
魂体凝聚的枪身泛着冷冽的蓝光，枪身上缠绕着细密的蛇鳞虚影，枪尖则如同蛇信般微微颤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蛇祖的魂体本就虚弱，强行凝聚形态让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淡蓝色的魂体不断地闪烁，仿佛随时会崩解。
蛇祖咬牙坚持着，幽蓝色的火焰燃烧得更旺，更多的魂丝被投入到长枪的凝聚中。
老天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金色的龙爪一次次砸向蛇祖，龙息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试图阻止他的凝聚。
但蛇祖此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攻击的威胁，只是专注地凝聚着长枪，每当龙爪或龙息即将触碰到他时，长枪的枪尖便会本能地刺出一道蓝光，将攻击挡开，虽然每次挡开后，枪身的光芒都会黯淡一分，但他从未停下。
“差不多了……”蛇祖的声音从长枪中传出。
枪尖对准了疯狂扑来的老天龙，淡蓝色的光芒在枪尖汇聚，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虽小，却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蛇祖的笑声从长枪中传出，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酣畅淋漓的快意，“老夫生前屠灭整个龙族，死后仍可屠灭龙魂！”
话音落下的瞬间，长枪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淡蓝色的残影。
老天龙甚至来不及反应，长枪便已经穿透了他金色的魂体，从胸口刺入，从后背穿出。
“嗤——”
细微的声响过后，是短暂的寂静。老天龙的攻击骤然停止，金色的魂体在长枪穿透的地方开始出现裂痕，金色的光点从裂痕中不断溢出，如同破碎的琉璃。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长枪，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爽！”
又是一声大喝，蛇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畅快。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长枪与老天龙的魂体同时爆发，淡蓝色与金色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宫殿，耀眼的光芒让周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以及气流冲击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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