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人头归位
出院后，沈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老槐胡同。半截楼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瓦砾堆中还冒着淡淡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呛得人咳嗽。施工队的工人正在清理废墟，看到沈念，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 他们都知道，这个姑娘在爆炸前一直待在这栋诡异的楼里，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沈小姐，你怎么来了？” 施工队负责人走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我们在废墟里挖出了一具无头女尸和一颗焦黑人头，还有一本唱本和一块绣帕，警方已经来过了，说这是民国时期的命案，已经立案调查了。”
沈念走到废墟前，看到玉芝的尸身和人头被放在一块白布上，尸身已经恢复完整，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唱本和绣帕放在一旁，唱本的纸张虽然有些烧焦，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绣帕上的白玉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被鲜血滋养过。
“这是苏玉芝和她的表弟苏明远的故事。” 沈念对着负责人和工人，缓缓讲述了当年的真相，“苏明远因为爱慕苏玉芝，因爱生恨，杀了她和她的心上人，还砍了她的头，想掩盖罪行。苏玉芝的怨灵缠着这栋楼，苏明远也因此愧疚跳楼。现在，苏玉芝的人头归位，她的冤屈也洗清了，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工人们都听得目瞪口呆，有人说她是在讲故事，有人说她是被楼里的怨灵吓疯了。只有沈念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在废墟中找到了那把砍杀玉芝的斧头，斧柄上刻着苏明远的名字，斧刃映出她的脸，没有了表爷的幻影，只有她自己清晰的轮廓，眼神平静而坚定。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废墟上的青烟慢慢汇聚成玉芝的身影，她穿着青布旗袍，鬓角别着白玉兰，对着沈念鞠躬，然后慢慢消散。沈念的眼角湿润了，她知道，玉芝真的解脱了，她和戏子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她将绣帕和唱本交给警方，虽然警方对她的说法存疑，但还是将这些物品作为证物收了起来，表示会进一步调查。离开废墟时，沈念看到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穿青布旗袍的女人，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戏子，他们手牵着手，对着她微笑。沈念也对着他们笑了笑，转身离开，心里充满了释然。
走到巷口，沈念回头望去，老槐树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地上留下一朵新鲜的白玉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驱散了废墟的血腥味。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温暖而平和，老槐胡同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宁静。
回到家后，沈念将白玉兰插在花瓶里，看着它慢慢绽放。她发现自己指甲缝里的血痂已经脱落，手腕上被红绳勒出的痕迹也消失不见，多年来的疲惫和恐惧都烟消云散。她翻开修复好的评弹唱本，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是玉芝的字迹：“念念，谢谢你，愿你往后的日子，平安顺遂。”
沈念将纸条收好，她知道，这段经历会永远刻在她的记忆里。虽然断头楼已经成为废墟，但玉芝的故事，表爷的罪孽，都将永远留在老槐胡同，留在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的心里。而她，也将带着玉芝的祝福，继续自己的古籍修复工作，用自己的双手，修复那些被时光尘封的故事，也修复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就在沈念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在轻轻吹气。她猛地回头，看到窗外的老槐树枝叶晃动，像是有人在挥手。她走到窗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檀香，与玉芝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念笑了笑，她知道，玉芝没有离开，她化作了老槐树的一部分，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那些不愿被忘记的真相。而她，也会带着这份记忆，好好生活，不辜负玉芝的信任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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