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顾屿随父母来到聚福楼。这家老字号酒楼装潢典雅，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隐约的茶香。服务员引着他们走进一个安静的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一家三口。
文彬！雅琴！一个身材微胖、笑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立即起身相迎，正是张羽平。他身旁站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士，应该是他的妻子。而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年轻女孩，想必就是张晓筱了。
顾屿快速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秀气的五官。与苏静瑶的温婉清丽不同，张晓筱的气质更显干练大方。
羽平，好久不见！顾文彬笑着与老友握手，韩雅琴也热情地与张太太寒暄。
这就是小屿吧？都长这么大了！张羽平拍了拍顾屿的肩膀，转头对女儿说：晓筱，这就是顾叔叔的儿子顾屿，在明江大学读计算机。
张晓筱站起身，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常听爸爸提起你。
你好。顾屿与她轻轻一握，触感微凉。
入座后，两位父亲很快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母亲们则热络地聊着家常。顾屿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应答长辈的问话，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对面的张晓筱。她坐姿优雅，听得认真，偶尔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听爸爸说，你在明江大学读计算机？张晓筱主动开口，声音清脆。
顾屿点头：嗯，大数据方向。
很热门的专业。她微微一笑，我在港大学金融，但对AI也很感兴趣。我们学校最近开了不少相关的选修课。
这个话题引起了顾屿的兴趣：港大的计算机很强，特别是人机交互方向。
确实。不过我主修金融，只能选一些入门课程。她语气坦然，最近在学python，感觉比想象中有趣。
顾屿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金融系的学生会对技术敬而远之，没想到张晓筱竟会主动学习编程。
python很适合初学者。他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问我。
那太好了。张晓筱眼睛微亮，我正为期末项目发愁呢。
随着话题深入，两人从机器学习聊到港校与内地大学的差异，又从各自的校园生活谈到未来的规划。张晓筱说起她打算毕业后先在香港的投行工作几年，然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深造。她说话时神采飞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你呢？她问道，打算继续读研还是直接工作？
还在考虑，两者都有可能。顾屿回答，想先多学习一些AI领域的知识。
很明智的选择。张晓筱赞同地点头，现在国内AI行业发展很快，正是好时机。
顾屿看着她自信从容的模样，突然一阵恍惚。这一刻，张晓筱的身影与另一个女孩重叠在一起——如果许忆眠没有生病，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坐在餐桌前，神采奕奕地谈论着自己的未来？她那么聪明，那么努力，本该有无限可能......
顾屿？张晓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抱歉，走神了。他勉强笑了笑。
晚餐结束后，两家人站在酒楼门口道别。
晓筱，以后多和小屿联系。张羽平笑着对女儿说，你们年轻人要多交流。
张晓筱落落大方地拿出手机：加个微信？以后有技术问题好请教你。
顾屿也拿出手机，两人自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家的路上，韩雅琴难掩喜色：晓筱这孩子真不错，谈吐大方，又懂事。
嗯，是挺优秀的。顾屿望着车窗外流转的灯火，语气平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晓筱发来的消息：
【张晓筱】：今晚聊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建议[微笑]
顾屿回复了一个简单的表情。平心而论，张晓筱确实是个很出色的女孩，聪明、得体，而且对他表现出了真诚的兴趣。但此刻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另一个女孩苍白却依然温柔的笑脸。
他想起了许忆眠在病榻上依然坚持工作的样子，想起了她说到要多为家里存钱时的坚强，想起了她临走时那个故作轻松的微笑。如果命运能对她温柔一些，她本可以像张晓筱一样，拥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个冬天，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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