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跳，烟味呛人。
上官孤云一脚把包国忠踹跪在地上，绳子已经绕了三圈。萧勇蹲着绑人，手指粗但动作利索。欧阳青青坐在破琴边上，手还搭在断弦上，脸色发白。根露兰靠墙坐着，喘得厉害，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
赵婉儿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黑衣人从断墙后爬起来，手里刀刚举过肩。
她没喊，直接拔剑。
冰心剑出鞘半寸，寒气就逼得那人手腕一抖。她一步踏进，剑尖挑起，刀飞出去钉在墙上。第二剑横扫，剑气撞上对方胸口，那人倒飞三丈，砸塌了一张焦桌，再没动。
她站在原地，剑尖垂地，扫了一眼四周。
还有五个没倒的，缩在废墟里，有的捂着耳朵，有的咬牙挺着，明显是被刚才琴音震伤了内息，但还没死心。
她冷笑一声：“还想跑？”
话音落，人已冲出。
第一个在东边断柱后，刚抬头，她剑已到。那人举刀格挡，冰心剑贴着刀身滑下，咔的一声，刀刃结霜，裂成两截。她不收剑，顺势往前一送，剑尖擦过他肩膀，血喷出来，人当场瘫了。
第二个在北侧灶台边，想绕到上官孤云背后偷袭。她眼角一瞥，左手一扬，袖中银针射出，正中他脚踝。那人一歪，她已追到，剑柄撞他后颈，扑通跪地。
第三个最狠，躲在梁木堆里，手里捏着火折子，想点燃藏好的炸药包。她一眼认出那袋子——前天在西市见过，血煞门专用的“爆筋散”，一点就炸半条街。
她急冲过去，剑气先至，一道白光劈下，火折子炸了，火星四溅。那人反应快，翻滚躲开，抽出短匕反扑。她不退，迎上去，冰心剑竖起一挡，铛的一响，匕首崩断。她抬腿踢他胸口，借力跃起，空中转身，一剑从上劈下。
那人举臂挡，整条胳膊瞬间冻僵，青紫色蔓延到肩膀。她收剑再刺，正中心口。
人倒了。
她喘了口气，剑尖滴血，甩了两下。
剩下两个背靠背，站在院子角落，刀都拿不稳了，但还在硬撑。
她一步步走过去，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心跳上。
“你们是血煞门的？”她问。
没人答。
她冷笑：“我干娘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杀的。那天我在雪山练剑，回来只看到一口棺材，连全尸都没有。”
她举起冰心剑，剑身映着火光，冷得像冰湖。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她冲上去。
左边那人一刀砍来，她侧身避过，剑横拉，割开他大腿动脉。右边那个扑上来抱她腰，她反手一肘撞他鼻梁，接着转身，剑柄砸他太阳穴。两人全倒，她补了两剑，结束。
全场安静。
根露兰坐在地上，嘴巴微张，眼睛都不眨一下。欧阳青青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拨了下断弦。萧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大声说：“好！这才叫剑法！”
拉雅收了弓，笑着说：“我都准备好射箭了，结果你全解决了。”
上官孤云站在断柱边，看着她收剑入鞘，呼吸有点重，但站得笔直。
他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以前她总为他吃醋，为他打架，为他练剑练到半夜。那次在杭州，他多看了西方玉一眼，她气得用剑在地上画了整晚的小人。现在她站在火场中央，满身烟灰，剑上带血，却没人敢小看她。
他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师妹了。
赵婉儿转头看他，脸上有灰，但眼神亮得吓人。
“云哥哥，”她说，“这些杂鱼交给我就行。”
上官孤云点点头：“嗯，干得漂亮。”
她笑了下，正要说话，忽然耳朵一动。
“等等。”
她抬手，示意所有人别出声。
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是官兵的那种整齐步伐，而是杂乱的，带着喘息，像是有人在逃。
她皱眉：“还有人往这边来。”
萧勇也听到了：“七个人，受伤了，跑得不快。”
上官孤云眼神一冷：“血煞余党，漏网的。”
赵婉儿立刻拔剑：“我去。”
“你刚打完一轮。”上官孤云拦她，“歇会儿，让别人去。”
她瞪他：“别人？谁？萧勇要看着包国忠，拉雅箭不够，欧阳青青不能动，根露兰站都站不稳。我不去谁去？”
上官孤云张嘴要再说，她已经冲了出去。
“别啰嗦！”她回头喊，“我要清干净这群狗东西！”
人影一闪，消失在门口。
外面夜色浓，火光只能照到院外三丈。她沿着墙根跑，耳朵听着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咳嗽和低吼。
她在拐角停下，贴墙等。
七个人，全是黑衣，有两个拖着伤腿，手里还拿着刀。领头的那个满脸疤，右眼缝着线，走路一瘸一拐，但气势还在。
“快！进客栈抢人！”疤脸男说，“只要救出包大人，咱们就能翻盘！”
赵婉儿冷笑。
她不等他们靠近，直接冲出去。
“翻盘？”她大喝，“你们的末日到了！”
七人全惊，转身举刀。
她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冰心剑一挥，剑气如霜，扫过三人前腿。那三人惨叫倒地，小腿结冰，裂开血口。她纵身跃起，一脚踢飞一人手中刀，落地时剑横扫，又放倒一个。
剩下三个围成一圈，刀对着她。
她也不怕，站着不动，剑尖朝下。
“最后一个机会，”她说，“放下刀，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疤脸男怒吼：“杀了她！”
三人冲上来。
她动了。
一剑刺穿左边咽喉，拔剑横拉，割断中间那人手腕，转身反手一剑，刺入右边肋下。三人全倒，她收剑，喘了口气。
疤脸男吓得后退两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地上一摔。
砰！
黄烟炸开，带着腥臭味。
赵婉儿早有防备，屏住呼吸，闭眼后退。烟散得快，她睁眼时，疤脸男已经跑了十来步，正往客栈大门冲。
她追上去，速度更快。
“想跑？”她怒吼，“雪山派的剑，能让你逃出十里？”
她加速，几步追上，冰心剑高高举起。
疤脸男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脚下绊了一下，扑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剑尖对准他后心。
“你们血煞门，害了多少人？”她问。
疤脸男哆嗦：“我……我只是个小头目……饶命……”
“小头目？”她冷笑，“那你知不知道，你们门主是怎么死的？”
“被……被独眼大师冻死的……”
“对。”她点头，“他也是血煞门出来的。最后呢？被人当狗一样杀了。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在给别人卖命，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剑尖压下去。
“今天，我替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收债。”
剑落下。
人不动了。
她收剑，抬头看客栈方向。
火光还在，人影晃动。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沉稳。
回到院内，上官孤云还在原地，看着她。
“全解决了。”她说。
上官孤云点头：“嗯。”
她走到他面前，剑尖点地，轻声说：“云哥哥，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上官孤云看着她满身血污，发丝凌乱，但眼神坚定。
他伸手，想给她擦灰，但她躲开了。
“别碰我。”她说，“我现在脏。”
他收回手，笑了笑：“你不脏。你比谁都干净。”
她抬头看他，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这时，院外马蹄声逼近，火把越来越多。
官兵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冰心剑。
“等他们进来，”她说，“我要亲自押人进牢。”
上官孤云看着她，没反对。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没人再敢小看赵婉儿。
她不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了。
她是雪山派的剑，是血煞门的噩梦，是这场乱局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站在火光下，剑尖滴血，一滴一滴，落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滋响。
火把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道未干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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