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燕顺中箭？
郑天寿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而起，问道：“怎么回事，鲁提辖呢，他们人在哪儿？”
张远道：“人在聚义厅，请二当家速速过去主持大局！”
郑天寿急忙穿上鞋，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匆匆出了门。
来到聚义厅。
此时天色尚黑，四周燃起一个个火把，将聚义厅里照得昏亮，里面围满了人，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郑天寿心中极为不安。
“二当家来了！”有个眼尖的喽啰喊道。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让他来到中间。
只见地面放了一床被褥，赤发黄须的燕顺躺在上面，奄奄一息。
他的胸口、腹部两处各插着一支断箭，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衣袍。
鲁智深正坐在一旁，低着头唉声叹气！
“哥哥！”
郑天寿走到近前蹲下，和燕顺说话。
燕顺微微撇过头来，艰难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得让人害怕，张开干裂的嘴唇道：“贤…贤弟来了？”
郑天寿问道：“郎中来了没有？”
旁边有人道：“二当家，已经让人去喊郎中了！”
郑天寿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人是洪易，此刻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身上有不少伤口。
郑天寿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燕顺，只见他浑身发抖，嘴皮子也在颤动。
“来人，打一碗热水来！”
不一会儿，一个喽啰端来一碗热水，郑天寿喝了一口，感觉温度合适，便小口去喂燕顺。
喝了些热水，燕顺状态稍微好了一些，一双浑浊的的眼睛看着他道：“贤…贤弟，俺快不行了。”
郑天寿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哥哥休要如此说，郎中马上就要来了，一定要挺住！”
“俺自己的情况…俺知道，劫营失败，俺愧对山寨弟兄们，不少人跟着俺丢了性命。”
郑天寿心里泛酸，没想到被他一语成谶，燕顺真的走上晁天王的道路：“哥哥和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燕顺微微摇头：“此事…都是俺的错，不自量力下山，呵呵…若非俺嫉贤妒能，也不会招来此祸。”
郑天寿见他说些有的没的，连忙说道：“哥哥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要紧。”
说着，把自己的衣袍脱下来给他盖上。
没想到燕顺握着郑天寿的手指开始用力，道：“你…你听俺说，俺死后，你来做寨主，定要替俺报仇，俺燕顺也就死而无憾了…”
郑天寿道：“寨主之位自有哥哥身体好了来坐，快别说话了…”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郎中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背着药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郑天寿连忙让开位置，让郎中仔细查看。
过了半晌，郑天寿问道：“刘郎中，寨主他怎么样？”
刘郎中是山寨供养的一个老郎中，医术不算高明，看了燕顺的伤势直摇头。
“两箭射在五脏六腑上，神仙来了也难救，准备后事吧！”
四周传来一片唏嘘声。
燕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郑天寿等人就在旁边守着他。
作为穿越者的郑天寿很是心塞，这样的伤势，若是放在蓝星或许还有抢救的空间，但在这个外科手术极不发达的时代，当真没有任何办法。
聚义厅中，火焰跳动，众人一片沉寂。
鲁智深坐在地上，一直不曾抬起头来。
杨志也默默无言。
郑天寿来到鲁智深面前，问道：“提辖，发生了什么事？”
鲁智深抬起头，满脸凝重，道：“都怪洒家献了一个劫营的计谋，让燕寨主动了心思，俺们到了山下埋伏到接近三更天，走到黄信那厮的中军大营一看，一个巡逻的兵丁都没有，洒家觉得不对劲，建议燕寨主撤退，可惜燕寨主不听俺的劝告，分成两队东西夹击黄信，不料那厮早有埋伏…”
郑天寿听完，心里一叹，黄信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设下陷阱等着他们去劫营。
时间慢慢来到卯时，天边渐渐升起鱼肚白。
燕顺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郎中伸手去他鼻子处一探，道：“大当家已经走了。”
聚义厅中弥漫着浓浓的哀伤气息！
郑天寿强忍着怒意，一面吩咐张远等人准备后事，一面清点撤退回来的将士。
这不点还好，清点之后，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糟糕。
带下山去的六百喽啰，如今只有不到三百回来了。
赵、陈两位统领都已战死，孙长风年轻跑得快，捡了一条命！
还有洪易，他没有参与劫营，而是负责在山下接应，与黄信的追军大战一场，此刻也负了伤。
可以说，清风山这次劫营损失十分惨重！
现在整个山上只有不到七百人马了，而且士气低迷，还有少部分伤者，若是黄信那厮再来围攻，形势非常不利。
正在他陷入思考时，忽然一骑人马飞奔而来，到他面前跪下。
“二当家，山下来了一个人，自称花将军的心腹，有话要当面与二当家说！”
郑天寿一惊，道：“速去把他接上山来。”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军汉来到郑天寿面前，掏出一封书信，道：“郑头领，花荣哥哥让俺把这封信交给你，还有些话让俺转达给你…”
郑天寿连忙拆开信读起来，确实是花荣的亲笔信，只是字迹潦草，想来是写的十分仓促。
读完信件，郑天寿问道：“花兄弟还让你转达什么话？”
军汉道：“花将军说，他没想到清风山的人会来劫营，而且他昨夜被黄信看住，不得脱身，不能及时相助，等两边打起来的时候，他才抽身写了这封信。”
郑天寿点头道：“我知道了，此事郑某绝没有责怪花兄弟的意思。”
当时想必形势一片大乱，要让花荣在慌乱之间组织人手来攻打黄信，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郑天寿望着远处发呆，心道这镇三山黄信，还真是有几分水平。
既猜到了清风山会来劫营，还十分谨慎地看住了花荣，以防肘腋生变，倒是个难得的将才！
不过，既然他杀了燕顺，就算什么人才，郑天寿也打算置之死地了。
收回思绪，郑天寿和军汉吩咐道：“你回去和花兄弟说，一切按照信中的约定行事，以郑某的响箭为号，今日定要取了黄信这厮的人头！”
“是，俺这就去回禀花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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