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传回永田村，武东武西带着他们媳妇都来了。
见了楚牧一个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直说他们小妹有福气。
“怪不得爹娘那么疼她，咱家小妹能嫁给你，那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咱家也跟着一块儿光荣啊！”
孙雪和桂兰围着武菱，眼睛里羡慕嫉妒都要化出实体来。
“他真说了能带你一起去？不是诓你的？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得看好了，外头的女人一个个手段了得，咱村上的吴知青你晓得吧？跟村支书儿子搞在一起，人家死活要娶她，跟被勾了魂似的。”
“听说越是有文化的人，心思就越深，可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楚牧本来条件就不差，年纪又轻，马上还要当干部了，那就是苍蝇喜欢的那个……不对不对，是蜜蜂，对，是蜜蜂都要叮一口的花呀。”
“你一定要抓牢了，等日后，咱们说不定还能沾到你的光。”
两个嫂嫂也顾不得之前对她的忌惮，你一句我一句给她出主意。
“还是你眼光好，本来以为只是个退下来的，还没落实个好工作，谁知道造化在后面，对了对了，你这些日子要注意点，这么大的好处被你得了，小心他退掉的娃娃亲来找你算账。”
也不只是孙雪和桂兰这么想，村里大部分人心里头都是这么认为的。
要是楚牧没跟翠花退婚，那能跟着去的人不就是翠花了吗？
翠花那暴脾气能忍得下这口气？
因此这阵子武菱家门口，总会若有若无的聚集不少视线，在翠花刚登门的时候，立刻就有人去找队长报告去了。
武菱今儿没给娃娃们讲故事，坐在院里正在列要拾掇的单子，一抬头看见翠花进了院。
“翠花姐，稀客呀，快坐，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翠花没拒绝，进了屋坐下，环顾一周，有些诧异，“家里都是你收拾的？”
武菱没正面回答：“我不是没上工嘛，喝水。”
翠花本打算喝一口意思意思，没想到意外清冽，于是一口气干脆喝完。
“还有吗？俺有点渴。”
“有，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水是管够的。”
武菱笑吟吟地又给她弄了一杯，翠花这回小口小口地喝，发现不是她的错觉，是这水真就比自家的好喝许多。
“俺今天来是有话想跟你说，你也别怪俺多事，俺也不是没见过城里来的女人，但俺相处不来，恁矫情，假模假式地嫌这嫌那，好像她们吃的就不是大粪浇出的粮食一样。”
“俺就是想说，咱们真去了城里，肯定要遭老罪，你如果不想去俺以后可以多关照你。”
翠花也不是一点儿不羡慕，男人有本事女人脸上也有光，但要让她去城里，她还真没那兴趣。
武菱都感动了，“翠花姐你人真好，哎呀我怎么没早认识你，你可太仗义了！”
“没啥没啥，哎呀你别老夸俺，俺都不好意思了，俺也没那觉悟，就是觉得你不容易，能帮就帮一下。”
翠花给她忽闪的大眼睛看得脸颊发热，心想怪不得楚牧会动心，她要是个男的她也喜欢。
“翠花姐放心，我想过了，我先跟着过去看看，能去城里的机会不多，错过还不知道有没有下回呢，要是真待不住到时候我再回来。”
“那也成，你这念过书脑子就是好使，不像俺想事情一根筋，我娘老说我了。”
“你这叫纯粹，热诚，所以翠花姐身边才总有那么多人，她们也都是喜欢你，我也喜欢。”
翠花小麦色的脸上隐隐能看出浅浅的红，她摸着水杯又开始喝水，余光时不时瞥一眼笑眯眯的武菱。
她咋还在看自己？自己心咋跳快了呢？
翠花的事儿说完了，武菱说她刚好想让她帮个忙……
“翠花，翠花呀！你可别做傻事，别把楚牧媳妇给弄伤了！”
外头似乎有人在喊什么，她们还没听全乎，三四个人已经呼啦啦闯了进来。
武菱和翠花两脸迷茫地看着他们，跑得一身汗的队长双手撑在膝盖上拼命喘气：“你、你俩在干啥呢？”
翠花说：“武菱在给俺讲故事，可有意思了，说以后俺可以讲给村里娃娃们听。”
“讲、讲故事？”
队长鬓角的汗一直淌到脖子里，歪头看向火急火燎来找自己的阿梅，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不是说，她们打起来了？”
阿梅弱弱地往后退了半步：“俺以为翠花姐是来找她算账的，俺不想她犯错误。”
翠花也是一头雾水：“俺犯啥错误？”
武菱贴心地给她解惑：“她是怕你来教训我把我给打坏了。”
“啥？俺可不会随便跟人动手！你把俺当啥人了？”
翠花急了，努力想要让武菱相信她不是女痞子，手脚并用生怕她误会。
武菱将她拉坐下：“翠花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有判断，不过他们也是好心，心里向着你才来得这么急。”
阿梅赶紧顺着道：“她说的对，俺也是担心你，外头都在传她能跟着楚大哥去城里，俺是怕你一时想茬了……”
“俺才不想离开村子，俺家就在这儿，俺哪儿也不去。”
这里才是她能发光发热的地儿，熟悉的乡亲，熟悉的土地，她就像扎根此地的作物，离开会枯的。
得知是虚惊一场，队长简直无语，训了阿梅几句才走。
翠花则是跟阿梅一道离开。
没多久楚牧骑着车赶回来，进门先看了她一会儿，才问：“今儿翠花来找你了？跟你说了什么？”
武菱一边将列好的单子递过去一边说：“劝我留村，怕城里没有村里好，说可以照顾我，她真是个好人。”
楚牧默然，翠花果然更喜欢村里，上辈子如果不是乔婆子的事，她或许会主动提出留在村中。
“你真的要跟我去吗？外面……可能不如村里淳朴，规矩也多，有些人对从村里出来的人会……好奇。”
看不起，鄙夷，瞧不上。
楚牧不想说得那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心里就是会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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