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个楚瑶真的要来咱家学认字？”
跟在后面的严志刚忽然开口，问得萧晚晴一肚子火，“来什么来？没听见人家妈妈要自己教？”
“可你刚刚不说可以吗？我还想着把我那些本子收拾出来。”
萧晚晴脚步放缓，回头看向严志刚，“你愿意跟她一块儿学？”
“那不是你说的嘛，我无所谓。”
那就是愿意了。
萧晚晴能不了解自己儿子？他要是不愿意，绝不会有任何妥协，连他爸说的的话都敢当面反驳。
这倒是奇了，“之前让你认几个字你磨磨蹭蹭不肯认，到底是长大了点，愿意学了？那行，回去我抽空教你，教楚瑶的事儿不急，我过后再问问。”
自己可是在给武菱减轻负担，她这会儿可能还没感受到苍岭的艰辛，等时间稍微待长一些，看她还有没有闲情雅致，还能有时间教自己女儿认字？
严志刚低着头没说话，脚底踢着小石子，跟齐力那种踢着玩儿不一样，他专往有人的地方用力踢，吓了人一跳他更开心，反正又没人会说什么。
武菱这儿折腾半天决定放弃，把布拾掇整齐等楚牧回来，还是能者多劳得好。
她进去楚瑶的房间，看她趴在桌上画画。
“画什么呢？”
楚瑶抬起头，“他们走了吗？”
“走了，刚刚严志刚跟你说了什么？”
楚瑶鼓起脸，“他说我画的奇奇怪怪都看不出是什么，我画得这么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把自己的画作展现给武菱看，武菱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觉得画得真不错啊，毛茸茸的小鸟，眼睛是眼睛翅膀是翅膀，怪有灵气的。
正想开口夸，就听见楚瑶说，“他怎么会连我画的蒲公英都认不出来？”
武菱赶紧把嘴闭上，又重新去看画，指着“翅膀”的地方问，“这是……叶子，对吧？”
“对呀，我特意画出锯齿的样子，画的好辛苦呢。”
那武菱就知道了，“小鸟”毛茸茸的身子肯定就是蒲公英的主体，可上面的眼睛嘴巴是什么？
“这是蒲公英飘出去的种子，还没飘远。”
武菱笑呵呵道：“确实，画得不错，栩栩如生！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那肯定是他的问题。”
楚瑶也是这样认为的，开开心心地把画放到旁边，“我要把画寄给小路哥哥看，我还要给他回信呢。”
她翻找出信纸，开始认认真真把来到这边后的事都打算写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挪地方。
武菱她们到苍岭没两天就收到了周彤和小路的信，周彤信里让她有什么需要的一定直说，她让她爱人还在帮忙打听调令的事儿，看有没有办法运作一下换个地方，都是些很实在很真诚的事。
小路的信则让武菱很诧异，虽然周彤说他后来没去学校，字却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从文字透出的情绪也跟他人一样，很稳定踏实。
他写信跟楚瑶说他打算回去学校，也会多跟人说话，每天都去外面晒一个小时太阳，如果阴天或者下雨，就学她在家里蹦一蹦。
还说等他父亲有假期，就来苍岭看她。
武菱觉得这孩子真是重感情，但也没放在心上，从国防大学来苍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有小孩子嘛，刚跟玩伴分开是这样的，时间长了慢慢有了别的吸引注意的事儿，也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不打扰楚瑶回信，武菱出了房间，又去小院子开始转悠。
屋檐下挂着腌制的肉，外头的坛子里放着腌好的菜，晾衣绳上挂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和床单，在地上飘荡出阴影。
小菜圃里的菜长势喜人，她带来的药材看着也活了。
武菱在一把竹椅上坐下，仿佛日子又回到了黄岭岛，清苦但悠闲。
可她知道他们不是来度假的。
萧晚晴没事儿就来找她，她也仿佛既往不咎似的，乐呵呵地笑脸相迎，就是想看看他们夫妻俩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目前看来，好像除了想出几个自以为是的“好法子”之外，萧晚晴并没有做别的，纯来自己面前刷存在感来了。
晚上武菱问楚牧，“严振江这阵子有去找你吗？”
楚牧想了一阵，“好像有，不过我事情多，忙不过来，也没功夫见他。”
“那他就没做别的？”
“没有吧？就头几天有听人跟我提到他，我没怎么接茬之后也没提了，而且他来找我也都是工作结束后，比以前有分寸得多。”
楚牧还挺唏嘘，苦日子果然能磨砺人。
武菱觉得他这样也挺好，不怪有人喜欢傻白甜，多可爱啊，而且咱们也不傻，就是略微单纯了点。
她并不反对楚牧跟严振江接触，不接触怎么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萧晚晴总说她和严振江对他们的到来有多高兴多期盼，却从没听她说对楚牧调来这里觉得奇怪，苍岭里不怎么熟的人都会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却对此一点儿好奇都没有，仿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楚牧被调来这儿，正常人都会觉得他是不是得罪了人，或者犯了错被流放过来，以武菱对萧晚晴夫妇的了解，他们该避之不及才对……
“萧晚晴提了好几次想要请咱们吃饭，等你有空可以应一下，好歹也是从前认识的人，吃顿饭没什么。”
“行，我看哪天有空。”
……
严振江再一次想跟楚牧搭上话，邀请他去自己那儿吃个饭聚一聚，这回楚牧答应了。
严振江精神瞬间振奋，觉得自己这阵子的委曲求全实在是一步妙棋。
他本来还想着得再过阵子才能软化楚牧的态度，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得还要顺利，可见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回到家，严振江跟萧晚晴说了这个好消息，“我就说我对楚牧太了解了，他这人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有点天真，不过这是好事，你也不要做多余的事，让这顿饭显出诚意就行。”
萧晚晴也挺惊喜，“他真答应了？我现在有空就去武菱那儿，好像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不少，果然你说的还是有用的。”
“那是自然，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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