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由武装分子占据的超市区域后，陈平安带着墨鸢继续在废墟中穿行。
按照之前规划的路线，他们需要横穿这片曾经的商业区，目标是不远处一栋即使在一片狼藉中依旧能看出昔日宏伟轮廓的建筑。
一个曾经闻名全市的高档购物中心。
“逆蝶大人，我们去那里吗？”
墨鸢顺着陈平安的目光望去，看着那栋巨大的、外墙布满污渍和裂纹，但主体结构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建筑，好奇地问道。
“嗯。”陈平安点点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种大型商场，里面可能残留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未开封的工具、特殊的布料，或者......存放资料的电子设备，虽然希望不大，但值得看一眼。
跟紧我，这种地方容易藏人。”
“明白！”
墨鸢立刻应道，小手再次抓紧了陈平安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靠近商场，正门那巨大的旋转玻璃门早已碎裂，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
入口处散落着各种杂物，从破碎的花盆到倾倒的购物车，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早已腐烂发黑的奢侈品包装盒。
陈平安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入，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侧门。
侧门同样被破坏，厚重的防火门歪斜地挂着，露出一个可供人钻入的缝隙。
陈平安率先侧身进入，【风雷圣剑】虽被布条包裹，但已微微出鞘三寸，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比外面更浓的灰尘味和一种东西长期闷坏后的霉味。
确认入口附近暂时安全后，他才示意墨鸢跟进来。
当两人完全踏入商场内部时，尽管陈平安见惯了末世的破败，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微微恍惚了一下。
商场内部的空间极其开阔，是中空的天井式结构。
抬头望去，原本华丽的玻璃穹顶布满了裂纹，大片大片的区域已经塌陷，但仍有部分顽强的骨架支撑着，
几缕灰蒙蒙的阳光从裂缝中顽强地投射下来，在弥漫着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怪陆离的粗大光柱，
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照亮了下方的满目疮痍。
曾经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如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碎玻璃和不知名的污渍。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水晶片组成的中英吊灯砸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和一些残存的水晶碎片，
在光柱的照射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弱而凄迷的光芒。
中央原本是一个音乐喷泉，此刻早已干涸，池底堆积着淤泥和垃圾，
几尊断裂的天使雕像歪倒在池边，显得无比落寞。
四周，是一家家曾经象征着时尚与奢侈的品牌专卖店。
那些精心设计的橱窗大多被砸得粉碎，里面姿态各异的假人模特东倒西歪，
有的断了胳膊少了腿，有的穿着破烂不堪的华服，脸上却依旧带着僵硬而标准的微笑，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散落的物品更是触目惊心。
印着巨大Logo的奢侈品包包被随意丢弃在角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闪亮的珠宝首饰散落一地，与碎玻璃混在一起，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还有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华服......
所有曾经代表身份和欲望的物品，此刻都沦为了废墟的一部分，无声地诉说着文明的脆弱与终结。
“这里......好大，以前一定很漂亮吧？”
墨鸢小声感叹道，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充满了对未知环境的好奇与探索欲。
对她而言，这破败的景象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库。
“曾经是。”陈平安言简意赅，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感知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上。
他示意墨鸢保持安静，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商场一层的环形走廊移动，目光扫过一个个破败的店铺。
他们经过了珠宝店、名表店、箱包店......
这些店铺大多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不值钱或者无法带走的陈列架和破损的装饰。
墨鸢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那些假人模特身上，尤其是它们身上的衣物。
在她看来，这些衣物的材质、剪裁和设计，都反映了这个世界的纺织技术和审美取向。
当走到一家明显是高端女性内衣及服饰集合店门口时，墨鸢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被橱窗里一个虽然蒙尘但保存相对完好的假人模特牢牢吸引住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模特腿上穿着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薄如蝉翼、透着肤色的、有着细腻纹理的......丝袜。
“逆蝶大人！”墨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兴奋，她指着那条丝袜，
“您看那个！那是什么材料？看起来好特别！”
陈平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丝袜？
他万万没想到，墨鸢会对这个产生兴趣。
“那是丝袜。”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丝......袜？”
墨鸢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然后不等陈平安阻止，就小心翼翼地跨过倒塌的橱窗隔断，走到了那个模特身边。
她伸出手，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模特腿上的丝袜。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眼睛一亮。
“好奇妙的质感！”
她低声惊呼，“轻薄，柔软，却有如此惊人的弹性！”
她稍微用力拉了拉，丝袜随着她的动作延展，松开后又迅速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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