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牛棚出来走了挺远，杨淑荷还是那副缓不过来劲的样子。
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怎么了吗？”
温南州担心的戳了戳她的胳膊肉。
“没、没什么。”
杨淑荷有些恍惚。
原来，就是在这一天，那个以医术闻名全国的霍延昭没了爷爷。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有一年冬天，一个大人物重病。
当时请遍了所有医术高明的医生去看。
什么西医中医，全都请过来了。
最后也就只有霍延昭能吊半条命。
后来传出来他的一句话。
当时，他摇着头很是遗憾的说到：“要是我爷爷没有那么早死去，我说不定就能把人给完全治好。但现在……”
吊着半条命罢了。
当时全国上下都掀起了一阵惋惜霍延昭爷爷的风。
那些害的他们霍家只剩爷孙俩在牛棚相依为命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都被骂成了翔。
所以……
那么，这次霍延昭应该能从他爷爷那里学到更多更好的医学知识吧？
“那我们回去吧？这太阳也起来了。”
温南州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感觉太阳照在正头顶。
脑袋有点子发烫。
“成。”
扶着杨淑荷的胳膊走着，温南州视线放空。
好像在发呆。
……
在温南州一行人走进牛棚的时候。
楚老二把牛车赶回到大队部。
会有人带着牛去田间地头吃草的。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记分员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犹豫着问道：“怎么了？牛踹你了？”
咋脸色能黑成这样呢？
“啊？没有没有。”
楚老二摆摆手又摇摇头。
生怕记分员误会。
“我先走了哈，我今儿一天都请假，哎呀人老了身子不行了，腰给扭了……”
“成，赶在秋收前叔你多休息会，把身子养好了。”
不然到时候耽误秋收可怎么办呢？
“好，我回了。”
楚老二扭头就走了，板着脸的样子一路上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小孩子。
“诶回来啦？”
楚二嫂在杀鸡。
刚好割了鸡脖子在放血。
她是一点都舍不得浪费的。
拿个碗装点水，里面再搁点盐。
然后借鸡血，就能做成一碗鸡血豆腐。
煮好了也是很嫩的。
好吃得很了。
“嗯，回来了。”
楚真真背对着楚老二，僵直着后背，帮忙拽着鸡脚丫子。
楚老二看了楚真真一眼，心里一阵火起。
不过他没有马上就发脾气，而是等楚二嫂把鸡血豆腐弄好又端进去放好才说话。
“楚真真，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是吗？”
“我跟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还是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楚真真被骂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反驳呢，楚二嫂护犊子冲了出来。
“干嘛呢干嘛呢！真真干什么了你要这么骂人家？她能干什么？”
“小姑娘家不偷又不抢的，还考上了市总供呢！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家孩子有这么大出息靠自己考上了市总供的？”
楚真真现在就是楚二嫂在外面吹嘘的资本。
自然不能让楚老二这么骂人了。
楚老二指着楚真真的手都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干了什么事？”
啊？
干了什么事？
楚二嫂一脸懵。
“什么？”
楚真真急的要哭出来了，乞求的看着自己亲爹。
“爹，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
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楚老二窝着一肚子的火，指着楚真真。
“好得很啊，我嫂子家里三天两头吃肉……不，一周有四五天都能吃上肉。我说伙食这么好，真真应该给了伙食费吧？”
那是肉啊！
就算是一人只能分一两片那也是肉啊。
如果只是家常，煮个青菜还有红薯稀饭什么的这也就罢了。
花不了多少。
楚真真自己带了口粮，大不了从家里多带点蔬果口粮去填补一下。
结果呢？
一周能吃上四五次肉。
这伙食是多少人都望而却步的？
“你去哈市市总供上班，我们没有给你钱吗？”
“十块钱，你在大伯家吃了半个多月。拿出两块三块的算作伙食费也好啊，你也还没有发工资，回来跟我们说了，难道我们还不会再给你点吗？”
“你眼皮子就这么浅，死死捏着那十块？”
“你这样让我哥，我嫂子怎么看你啊？”
楚老二苦口婆心的说着。
越说越感觉自己心累。
闭上眼睛，摔摔打打的。
“真是白养这么大，白教你那些人情世故怎么往来了！”
三两块的，虽然他们夫妻俩在村里一年挣不了几个钱。
但是他们也就两个孩子。
不还是分给他们两个的吗？
至于这么，这么小气？
楚二嫂听得人都呆住了。
傻愣愣的看着楚真真。
“真真，你真干了这些事？”
让她骄傲不已的闺女，咋这样式呢？
顶着娘不可思议的目光，楚真真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嗫嚅着嘴：“我、我买了套行头，就花了几块钱。我不是不想给，是打算发工资了再给……”
她总要留几块钱在兜里以防万一吧？
楚老二深吸一口气，面容严肃：“回来的火车票，是你自己的买的吗？”
楚真真面色一僵。
这还真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楚真真，老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就那么心疼那十块钱？你一个月工资都有二三十块。”
“这也半个多月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发工资了，舍不得那三两块的干什么啊！”
楚二嫂一想到自家女儿干出这么厚脸皮的事情来就觉得无言面对大嫂。
“爹娘，说不准真真是给了，大伯他们没要呢。”
楚正党看不下去，硬着头皮上来分摊仇恨。
弱弱的两句话，让楚二嫂立刻看向了他们兄妹二人。
“你自己说，是不是给了他们，没要？还是你根本就提也不提要给伙食费的事情？”
楚真真吓得心都颤了两下。
“没、没给……”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不明白，不就是没给伙食费，有这么严重吗？
楚二嫂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是不会做人啊！
好歹你态度要摆出来啊！
结果呢？
要态度没态度，要钱没钱。
楚二嫂跟楚老二两个人指着楚真真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正党想要劝，一块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楚老二一锤定音：“你赶紧搬到你单位单身宿舍那边去！”
走的远远的，这个姑娘实在是不会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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