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哈市老百姓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你了倩倩。”
温秘书语气沉重，抬起手重重落下。
巴掌落在陈玉倩的左肩上。
那一瞬间，陈玉倩就好像是中蛊了一般。
猛点头。
啊！
这种被器重的感觉！
实在是太美妙了。
“温秘书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的！绝对不让你和组织失望！”
她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温南州憋着笑，点头：“好，那就看你的了。”
这还是，还是大饼吃的少了。
她随便给她戴个高帽，人就迷糊了。
“到了哦。”
‘叩叩’
上前去敲了敲门。
其实也不用敲，因为院门几乎没关。
但她们总不能直接进去，那多不合适。
有点太冒昧了。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比较年长的声音，随后就能看到一个老人，双眼警惕的走了出来。
看到她们几个女生，紧绷着的身子缓和了些。
她轻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先是指了指不远处在河里摸蝲蛄的人群，温南州解释：“我们是市总供的，男同志去小河里摸蝲蛄了。所以想买些热水，等他们摸完蝲蛄好冲一冲。”
省的冻到脚都烂了。
“啊，要热水是吧？抱点雪进来烧就好了，不用钱。”
几人面面相觑，温南州看了一眼略显破败的院子。
“烧的柴火也是一根一根捡的，我们市总供怎么好意思白用呢？奶奶，多少您要收点，不然我们不好向上面交代。”
眼前的姑娘表情可怜，被她看得，老人明显是有些心软。
再接再厉，几个女孩子一拥而上，围在老人身边说着好话。
还说要是不收的话，她们可担不起‘剥削’百姓的罪名。
老人没办法了，不得不应和下来。
她们抱着雪，挨个放到老人家的大铁锅里。
有些破旧，有的地方还破了个洞。
老人帮忙把火烧开了，原本想坐着看。
里屋却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
她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先看着，我去看一会。”
听这声音，似乎是小孩子。
不知道是生了重病，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听的人心里泛酸。
突然之间，几个女生就沉默下来了。
过不了多久，那咳嗽声渐渐停下，老人也重新走进了厨房。
虽然戳人家的伤心事很不好，但佟佳还是问了。
“奶奶，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家，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空落落的。
“哎。”
老人叹了一口气，眉目间是挥不走的愁绪。
“家里孩子生了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穷啊！哪有什么钱能给孩子上医院看病去呢？我儿子儿媳去找亲戚借钱去了。借的了，那孩子就有救了。借不了……”
他们家是真的穷。
说在哈市，其实就跟乡下人没什么两样。
在郊区，上下班多困难？
问题是，他们家没有一个工人。
儿子只能帮忙干些苦力活。
儿媳就去接点浣洗衣服跟糊纸盒的活。
勉强糊口。
厚衣服是没有的。
这冬天来了，没有厚衣服，小娃根本扛不住。
三天两头生病吃药。
他们家是一点余粮都剩不下了。
老人面上露出一丝愁苦。
欲哭不哭的看得人只想掉眼泪。
她吸了吸鼻涕，语调轻松：“哎呀，看我这老婆子乱说些什么话，把你们都害的不高兴了。这水热好了，我们家有两个桶，你们拎过去吧，用完了还给我就好。”
这几个姑娘瞧着不像是坏人。
而且还自称是市总供的……
两个桶而已，要用就拿去用吧。
“奶奶，这里是一毛钱，您收好啊！”
啥？
一毛钱？
老人急忙把钱往外推，急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不成不成，就两桶热水，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温南州强硬地塞了回去，“奶奶您就收着吧，这是我们领导说的。”
其实庄志勇还给的更多，但是温南州已经预料到。
她要是给出五毛钱，面前的奶奶是说什么也不会要的。
所以呢，她就退而求其次。
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毛钱。
最起码这个她是能收下的。
果不其然，老人听到这句话，推辞了两下还是收下了。
只是靠在门边抹着泪珠。
“好人啊，你们可真是好人啊！”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几个姑娘是在变相的帮她呢？
两桶热水，水还是外头不要钱的落雪。
她只出了一些柴火，哪里需要一毛？
不管多少，这是人家的心意。
温南州动了动嘴唇，想说可以去帮忙抓蝲蛄。
反正他们要的多。
但是现在还不行。
她得回去跟领导知会一声，晚点回来还的时候再跟她说吧。
她们四个人，两人合力拎一个桶。
倒也不算太费劲。
刚从厨房迈出来，就撞上一脸忧郁的一对夫妻。
女人男人都很瘦，脸上写着老实，好欺负五个大字。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男人立刻走上前来，警惕的扫了一眼她们四人。
“老大，这几位是来借热水的。没看到外边有一群人在河里吗？这几位是他们的同伴。”
啊……
知道啊，咋不知道呢。
他还苦中作乐的跟自己媳妇说。
门口怕是有群傻子，大冬天的下去河里玩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可是媳妇笑不出来……
男人这才让她们离开了。
“借到了？”
“没有……娘，怎么办？咱们家康康怎么办？”
年轻女人捂着脸哭。
听的几个人心里都酸酸的。
季美云忍不住张口，“我们能帮帮他们吗？”
太惨了呜呜呜。
温南州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直视前方。
“先跟谢主任说一声。”
蝲蛄肯定是要找人来抓的，他们这群有工作的不可能天天带着一帮人撅着腚去抓蝲蛄。
不用干活了？
反正都是要找人帮忙抓，提前一两天，应该也可以？
几人回到小河边，细网里，一只又一只的蝲蛄挤在一起。
没吃过的姑娘缩着脖子不敢往那边看。
温南州却看得直流口水。
蝲蛄啊，比小龙虾还好吃，干净很多的美味啊！
吸溜，不能想了。
她们把桶放下，温南州拎起木勺。
“来嗷，谁要是冷了，就先上来冲冲脚热乎一下。那个，谢主任您能上来一趟吗？”
嗯？
找他呀。
谢主任刚好也觉得凉飕飕的。
没有多想就上岸来了。
兑了一点水冲了冲脚。
那股子寒意才感觉好些了。
除了谢主任，其他人居然没有先上来的。
一个个的都铆着劲。
除了谢主任被叫上去，其他人都还没上去呢。
自己可不能做这个第一人！
那多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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