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二强得了宝贝儿子郭沐恩,事业家庭双丰收,成了杨家崴子乃至十里八乡的佳话。可郭家还有一件让郭二强挂心的事——他那在部队当了八年兵,去年因伤退伍回来的弟弟,郭爱国。
郭爱国和哥哥郭二强性格截然不同。郭二强外向活络,郭爱国则沉默刚毅,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和一丝不苟。他在一次边境任务中伤了左腿,虽然经过治疗不影响走路,但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也让他无法再从事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只得遗憾退伍。
回到杨家崴子,郭爱国拒绝了哥哥让他到猪场帮忙的安排。他不想靠哥哥,更不想整天和猪打交道。他看中了村后那片荒废多年的水库和相连的几十亩滩涂地。
“哥,我想包下水库和那片地,搞生态养鱼。”郭爱国语气坚定,“部队教过我坚韧,也教过我做事要因地制宜。咱们这儿水好,搞好了,是个出路。”
郭二强了解弟弟的脾气,知道劝不动,便出钱出力帮他承包了地,办理了手续,还帮他联系了鱼苗和技术员。郭爱国把退伍金和哥哥支援的钱全投了进去,清淤修坝,划分区域,投放鱼苗,忙得脚不沾地。他虽然腿脚不便,但做事极其认真,起早贪黑,几乎以水库为家。
一年下来,鱼塘渐渐有了起色。郭爱国也经人介绍,认识了邻村一个朴实能干的姑娘小芳,两人情投意合,很快结了婚。小芳不嫌郭爱国穷,也不怕苦,嫁过来就跟着他在鱼塘边搭了间简易房,夫唱妇随,日子虽清苦,却也有盼头。
郭爱国受过现代教育和部队锤炼,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哥哥当初求子找“大仙”的事一直不以为然,觉得是走了弯路。他坚信只要人勤快、懂科学、肯钻研,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对村里那些关于“狐黄白柳灰”五大仙的传说,他更是一笑置之,认为是封建迷信残余。
变故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
那天郭爱国巡塘晚了,怕打扰已经睡下的小芳,就自己在鱼塘边的小屋里凑合。半夜,他被一阵奇怪的、类似小孩呜咽又似动物啼叫的声音吵醒。声音是从鱼塘对面那片老林子边缘传来的。
郭爱国皱了皱眉,拿了把手电和一根防身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月光很亮,能见度不错。他走近林子,拨开灌木,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林边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蹲坐着七八只毛色油亮、体型比寻常黄鼠狼大得多的黄皮子(黄鼠狼)!它们围成一个半圆,前爪合十,对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一拜、再拜、三拜...姿态虔诚得如同人类祭祀!月光在它们油亮的皮毛上流转,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
为首的那只黄皮子体型最大,额顶有一撮醒目的白毛,它拜月的动作最是庄重。
若是寻常村民见到这一幕,多半会吓得魂飞魄散,悄悄退走,甚至回家烧香磕头。可郭爱国不同,他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退伍兵,心中根本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黄皮子偷吃我的鱼苗!而且聚在这里搞什么鬼名堂?
尤其是看到那只额顶白毛的大黄皮子,郭爱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前几天他清点鱼苗,发现少了一些,还在岸边发现过类似的爪印和毛发,正怀疑是黄鼠狼干的。
“好哇!果然是你们这些畜生!”郭爱国血气上涌,也顾不上什么拜月不拜月了,低吼一声,抡起手中的木棍就冲了过去!
那些正在拜月的黄皮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更没想到这人非但不敬畏,反而直接动手!一时间吱吱乱叫,四散逃窜。
郭爱国目标明确,直奔那只额顶白毛、像是头领的大黄皮子!那黄皮子反应极快,眼见棍子砸来,猛地向旁边一跃,但郭爱国毕竟是受过训练的,预判了它的躲闪方向,棍子变砸为扫!
“砰!”一声闷响,木棍结结实实地扫在了那大黄皮子的后腰上!
“吱——!!!”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划破夜空!那大黄皮子被打得翻滚出去好几米,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腰却明显使不上力,只能拖着后腿,用前爪拼命扒拉着地面,仓皇逃进了密林深处,只留下地上一小滩血迹和几撮带着白毛的黄毛。
其他黄皮子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郭爱国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摊血,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但转念一想,这些祸害鱼苗的东西,打死也不为过。他踢了踢那几撮毛,啐了一口:“再敢来偷鱼,下次直接打死!”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一棍,打伤的可不是普通的偷鱼贼。那一撮白毛,在黄仙一脉中,往往是道行有成、地位不低的标志。他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第二天,郭爱国像往常一样早起巡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妻子小芳在简易房边做饭,还念叨他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好像听到叫声。郭爱国含糊应付过去,没提黄皮子的事。
然而,怪事就从那天开始,悄然降临。
先是鱼塘里的鱼开始莫名其妙地死亡,不是生病,更像是受到惊吓,翻着白肚皮漂在水面。接着,郭爱国那原本恢复得不错的伤腿,突然剧痛起来,比阴雨天严重十倍,痛得他额头冒汗,几乎站不稳。
更诡异的是,家里开始丢东西。不是值钱物件,而是小芳刚做好的饭菜、郭爱国晾晒的衣服、甚至他常用的那根木棍,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在鱼塘边或者老林子入口被发现,通常已经被撕咬破坏得不成样子。
小芳吓得够呛,偷偷跟郭爱国说,是不是得罪了“黄大仙”了?郭爱国黑着脸呵斥她:“别瞎说!哪来的什么黄大仙!肯定是有人在搞破坏!或者...是别的野兽!”
他心里也有些发毛,但军人的骄傲和唯物主义信念让他不肯往那方面想。
直到第三天夜里。
郭爱国被一阵尖锐的、仿佛无数爪子在刮挠铁皮的声音惊醒。声音来自他们住的简易房外墙!他抄起手电冲出去,灯光照去,只见房外阴影里,密密麻麻闪烁着几十双绿油油的小眼睛!全是黄皮子!它们也不跑,就蹲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人性化的怨毒和仇恨!
为首的一只,正是那天晚上被他打伤、额顶有白毛的大黄皮子!它后腿似乎还不太利索,但蹲坐在最前方,死死盯着郭爱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般的“呜呜”声。
郭爱国纵然胆大,此刻也被这诡异瘆人的场面惊得后背发凉。他强作镇定,挥舞手电和随手抓起的铁锹,大吼:“滚!都给我滚!”
黄皮子们缓缓后退,但并未散去,依旧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只白毛黄皮子,更是抬起一只前爪,遥遥指了指郭爱国,又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后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拟人化的、充满恶意的“笑容”,才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其他黄皮子也随之退去。
郭爱国站在原地,浑身冷汗。他再不信邪,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这绝不是普通的动物报复。
他想起哥哥郭二强当初遇到的奇事,还有村里老人关于黄仙报复的可怕传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难道...自己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那一夜之后,郭爱国的鱼塘和家庭彻底陷入了混乱。
鱼塘里的鱼开始大面积离奇死亡,死状诡异,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但鱼眼圆睁,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恐惧。请来的水产技术员也查不出原因,只说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应激反应或毒素,但水质检测又基本正常。
郭爱国的腿伤反复发作,疼痛日益加剧,甚至开始影响行走。去县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旧伤部位炎症指标异常高,开了些消炎镇痛药,效果寥寥。
家里的怪事更是层出不穷。饭菜里莫名其妙出现砂石毛发,晾晒的衣服被撕成布条,工具不翼而飞后又出现在匪夷所思的地方(比如挂在树梢、丢进粪坑)。更吓人的是,夜里总能听见房顶有脚步声,窗玻璃被石子砸得啪啪响,还有似人非人、似哭似笑的呜咽声在屋外徘徊。
小芳吓得整晚不敢合眼,人都瘦了一圈,哭着求郭爱国去找人看看。郭爱国自己也撑不住了,军人的硬气在这种无孔不入、诡异莫名的折磨下,逐渐瓦解。他开始整晚做噩梦,梦见那只白毛黄皮子变成巨大狰狞的怪物扑向他,或者无数黄皮子将他拖入黑暗...
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硬着头皮去找哥哥郭二强。
郭二强一听弟弟的遭遇,再看他憔悴不堪的样子和那条肿痛的腿,立刻明白过来:“哎呀!我的傻弟弟!你肯定是惹上黄大仙了!你怎么敢打啊!还是带白毛的!那是成了气候的啊!”
郭二强不由分说,拉着郭爱国就要去找我们。郭爱国还有些拉不下面子,梗着脖子:“哥,真那么邪乎?说不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郭二强气得直拍大腿,“谁能指挥那么多黄皮子?谁能让你腿伤莫名其妙加重?爱国,这事儿宁可信其有!听哥的,丁师傅他们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你侄子怎么来的?”
提到侄子郭沐恩,郭爱国沉默了。那个健康活泼的小家伙,确实是他亲眼所见哥哥家最大的变化。他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再次见到郭爱国,他比之前苍老憔悴了许多,眼神里充满了疲惫、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那条伤腿走路明显跛得厉害。
听他讲述了事情经过,尤其是打伤那只额顶白毛黄皮子的细节,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个乖乖!郭老弟,你这胆子也太肥了!黄皮子拜月你也敢打?还是打头领?”
我叹了口气:“郭兄弟,你哥说得没错。那额顶生白毛的黄皮子,多半是修行有成的黄仙,在族中有地位。你不仅打断了它们虔诚的拜月仪式(这是它们重要的修行方式),还重伤其头领,这仇结大了。黄仙一族最是记仇,手段诡异,它们现在是在报复你,也是在警告和折磨你。”
郭爱国脸色发白,声音干涩:“那...那现在怎么办?它们...它们到底想怎么样?”
“黄仙报复,通常不止于伤人害物。”胡翠花的声音在我心神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它们会慢慢耗尽你的运势、健康,甚至...危及性命。而且看这架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必须尽快与它们沟通,化解仇怨。”
沟通?化解?郭爱国觉得不可思议,但眼下别无他法。
我们立刻动身前往杨家崴子,先去郭爱国的鱼塘和住处查看。
一到地方,那股浓重的、带着腥臊味的妖气便扑面而来。鱼塘死气沉沉,简易房周围更是弥漫着怨恨与恶作剧般的邪气。我还能看到一些淡淡的黄鼠狼形状的虚影在附近徘徊,充满敌意。
“得找到那只受伤的黄仙,当面解决。”我说,“但它们现在警惕性很高,不会轻易现身。需要准备它们喜欢的东西,表达诚意。”
我们让郭爱国准备活鸡、鸡蛋、好酒、糕点等贡品,要最上等的。又让他亲自去村里的老木匠那里,定制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木头神龛。
“这是要干啥?”郭爱国不解。
“赔罪,谈判。”我解释道,“黄仙也是灵物,讲规矩。你无故重伤其头领,理亏在先。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承认错误,并给予补偿,才有可能获得原谅。”
郭爱国虽然觉得憋屈,但形势比人强,只得照办。
贡品备齐,神龛也做好了(虽然粗糙,但心意到了)。我们选在当初郭爱国打伤黄仙的那片老林子边缘,设下简单的香案,摆上贡品和神龛。
我让郭爱国亲手点燃三炷香,然后跪在香案前。这个铁骨铮铮的退伍兵,咬着牙,对着黑黢黢的老林子,艰难地开口:
“...黄大仙在上,晚辈郭爱国,前几日鲁莽无知,冒犯仙家,更失手伤了仙家首领...今日特备薄礼,诚心赔罪。望仙家念我无知,高抬贵手,放过我和家人...若仙家首领伤势需要医治,我愿尽力补偿...恳请仙家现身,接受赔礼,化解恩怨...”
他的道歉虽然生硬,但胜在真诚。
香烟袅袅,贡品的香气飘散。林子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子边缘的草丛动了。先是几只普通的黄皮子探头探脑,随后,那只额顶有白毛、走路还有些蹒跚的大黄皮子,在一群黄皮子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它走到香案前几米处停下,人立而起,一双绿豆小眼冷冷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郭爱国,又看了看我们。眼神依旧充满怨恨,但似乎少了一丝暴戾,多了一分审视。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仍然行动不便的后腰,又指了指郭爱国,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在控诉。
我尝试将意念传递过去:“仙家,郭爱国已知错,愿诚心赔罪补偿。仙家有何要求,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们可以商量。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化解,如何?”
那白毛黄皮子(黄仙首领)沉默片刻,传递回一段清晰的意念,大意是:它修行不易,拜月时被无故重伤,道行受损,族群受惊。郭爱国必须补偿其疗伤所需灵药(它指定了几种罕见的山中草药),并且承诺以后绝不伤害其族类,还要在鱼塘边专门划出一小片区域,作为它们饮水和偶尔觅食之地,不得驱赶。
要求不算过分,甚至可以说很公道。郭爱国连忙答应:“我答应!都答应!草药我马上去找,找不到买也买来!那片地方,仙家随便用!”
黄仙首领又看向我,意念传来:“你们...是出马弟子?与胡家有缘?”
我点头:“正是。仙家,郭爱国是军人出身,性格耿直,并非有意冒犯。既已赔罪,还请仙家收下贡品,宽恕于他,撤去报复,让他的鱼塘和家庭恢复安宁。我们亦可略尽绵力,助仙家调理伤势。”
黄仙首领沉吟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它走到香案前,嗅了嗅贡品,然后对着那小小的木头神龛拜了三拜,算是接受了这份赔礼和“府邸”。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周围那些弥漫的妖气和怨恨之意,开始缓缓消散。它又看了郭爱国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带着族类,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我们松了口气。看来,黄仙接受了和解。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事情了结,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异变突生!
就在黄仙首领带着族类退入密林,妖气怨念开始消散之际,郭爱国挣扎着想站起来,毕竟跪了这么久,他那条伤腿早已麻木刺痛。可能是动作太急,也可能是腿伤确实严重,他身子一歪,险些摔倒,手下意识地去扶旁边的香案——
“哗啦!”
香案被带得一晃,上面那尊刚被黄仙首领拜过、象征接受和解的小木头神龛,竟然被碰倒了,滚落在地,还沾上了泥土!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已经退到林子边缘的黄仙首领猛地回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甚的怒火与暴戾!它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嘶鸣,那声音直透灵魂,充满了被羞辱和背叛的狂怒!
在它身后,刚刚平静下来的黄皮子群也齐齐躁动,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燃起火光!
“不好!”我心头一沉。在黄仙看来,接受神龛代表正式和解,神龛倒地沾污,无疑是对方出尔反尔、亵渎契约的象征!这比单纯打伤它还要严重!
果然,一股远比之前更狂暴、更恶毒的怨念妖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黄仙首领身上喷涌而出,瞬间笼罩全场!它不再传递意念,而是直接发动了攻击!
这次不再是恶作剧般的骚扰,而是真正的、致命的报复!
郭爱国首当其冲,他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倒地,七窍中竟然渗出了丝丝黑血!他的伤腿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剧痛让他面孔扭曲!
鱼塘方向传来密集的“扑通”声,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无数鱼像是发疯般跃出水面,然后肚皮朝上漂浮起来,瞬间死了一大片!
简易房那边,传来小芳惊恐的尖叫,随即是玻璃碎裂和东西倒塌的声音!
“它要下死手了!”胡翠花惊呼,立刻现出身形,九尾化作屏障,护住倒地抽搐的郭爱国和我们。
“误会!这是意外!”我急忙对着狂怒的黄仙首领喊道,同时手掐金光诀,试图稳住局面。
但盛怒中的黄仙首领根本听不进去。它认定这是郭爱国蓄意侮辱,之前的道歉全是欺骗!它长啸一声,身形竟然在月光下开始膨胀扭曲,妖气冲天!它要现出更强的法相,誓要将郭爱国乃至我们这些“帮凶”一并撕碎!
周围所有的黄皮子也齐声嘶叫,声音汇聚成一股冲击心神的邪音。林子里的温度骤降,阴风怒号,飞沙走石!
“没办法了!先制住它!”莽天龙低沉的声音响起,龙威爆发,与黄仙首领的妖气狠狠撞在一起!
蛇翠兰毒雾喷吐,黄小跑身形如电,试图扰乱黄皮子群的阵脚。王胖子则赶紧去救郭爱国和小芳。
场面瞬间失控,从和解变成了生死相搏!
黄仙首领含怒出手,威力惊人。它那膨胀的虚影利爪挥舞,竟能与莽天龙的龙爪硬碰硬,妖风与龙气激荡,震得周围树木瑟瑟,土石纷飞。胡翠花的狐火与蛇翠兰的毒雾,也被它周身浓郁的、带着腥臊邪气的妖光抵挡大半。
更麻烦的是,它还能指挥那些普通黄皮子,它们虽然个体弱小,但汇聚成群的邪音和神出鬼没的偷袭,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郭爱国已经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小芳被王胖子救出,吓得魂不附体。
这样打下去,就算我们能赢,也必然损失惨重,而且与黄仙一族的仇就再也解不开了,甚至会波及更多无辜。
必须尽快打破僵局!
我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大脑飞速运转。黄仙首领因神龛倒地而暴怒,认为契约被毁。要让它平息怒火,除非...证明那真的是意外,并且拿出更有诚意的“赎罪”方式,甚至...付出相应的代价。
眼看黄仙首领一爪逼退莽天龙,又要扑向昏迷的郭爱国,我心一横,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我猛地撤去自身大部分防御,将度人经金光集中于一点,却不是攻击黄仙首领,而是化作一道柔和但坚韧的光索,瞬间缠绕住郭爱国掉落在一旁的、那根当初打伤黄仙的木棍,以及那个倒地沾泥的小木头神龛!
然后,我运足真元,对着狂怒的黄仙首领,一字一句,声如洪钟:
“黄仙!请看!”
金光裹挟着木棍和神龛,悬浮到半空。我催动法力,木棍“咔嚓”一声,从中断为两截!接着,神龛也在金光中化为齑粉!
“郭爱国冒犯之器,已毁!不敬之龛,已碎!”我大声道,“此为其鲁莽应得之罚!然神龛倒地,确属无心之失!你若非要取他性命,我等必拼死相护,纵使你族能胜,也必元气大伤,得不偿失!不若就此罢手,我愿以自身三年修为灵力,助你疗伤并弥补你道行损失,换取他一家安宁!你可愿接受?!”
说着,我逼出自身一口蕴含精纯修为的本命元气,凝聚于掌心,散发着温和而强大的灵力波动。这对于任何修行灵物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尤其对于道行受损的黄仙。
这相当于我替郭爱国,承担了部分因果,并付出了实实在在的、对方难以拒绝的代价。
黄仙首领狂暴的动作猛地一滞。它死死盯着我手中那团本命元气,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棍和神龛粉末,眼中怒火与贪婪交织,剧烈挣扎。
其他黄皮子也安静下来,等待着首领的决定。
良久,黄仙首领仰天长啸一声,那啸声中愤怒渐消,转为一种复杂的、带着疲惫的意味。它最终点了点头,身形恢复常态,妖气收敛。
它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吸走了我掌心那团本命元气。元气入体,它精神明显一振,后腰的伤处也泛起微光,似乎在加速愈合。
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感谢,也有余怒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就此了结”的释然。然后,它对着族群叫了几声,转身,带着所有黄皮子,彻底消失在老林子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笼罩鱼塘和住处的妖气怨念彻底消散。郭爱国的呼吸平稳下来,七窍不再渗血,腿上的肿胀也开始缓缓消退。小芳跑过来抱着丈夫痛哭。
我们都累得几乎虚脱。我更是因为损失了三年修为的本命元气,脸色苍白,需要调养。
事后,郭爱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腿伤虽然因黄仙撤去诅咒而好转,但那次爆发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阴雨天会更痛一些,算是永远的教训。
他严格履行了承诺,找到了黄仙指定的草药(有些是托关系花大价钱买的),放在老林子边缘。鱼塘边也真的划出了一小片浅滩,禁止捕捞,任由野生动物饮水。他和黄仙一族,算是达成了脆弱的和平。
经历此事,郭爱国彻底变了。他不再铁齿铜牙地否定一切超自然事物,对自然和未知多了几分敬畏。他的鱼塘后来引入了更科学的生态循环模式,反而越办越好。他也时常告诫村里年轻人,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尤其不要无故伤害生灵。
至于我,损耗的修为需要时间慢慢修炼回来。但我觉得值得。救人一命,化解一段可能绵延更久的仇恨,让一个家庭重归安宁,这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王胖子后来调侃郭爱国:“你这代价够大的,差点把命和丁哥的修为都搭进去。”
郭爱国黝黑的脸上露出惭愧和后怕的表情:“是我太莽撞...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这世间有些规矩,有些存在,你可以不了解,但最好心存敬畏。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很多时候,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直接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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