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凌晨,浓雾笼罩,海与天的界限都消失不见。
一艘挂着巴拿马旗帜的破旧渔船,突突突地破开海浪,引擎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随时都会熄火。
船舱里全是死鱼味和机油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
林清风坐在满是鱼鳞的甲板上,手里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
刺骨的海风往他冲锋衣的领口里灌,但他觉得这风比陆地上的空气干净。
至少这里没有疯狂的股民,也没有随时会冲出来的特搜部探员。
“老板,到了。”
渡边彻趴在船舷上,吐得昏天黑地。
他指着远处海面上那一团亮得刺眼的光晕,声音都在抖。
那是“皇家维京号”。
一艘排水量十万吨的超级巨轮,游荡在东亚公海上的销金窟。
那里没有法律,只有筹码。
只要你有钱,别说要在船上住,就算要在船上买个国家当总统,都有人敢接单。
渔船靠上了巨轮的接驳口。
巨大的落差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上去之后,别说话,别乱看。”
林清风把烟头扔进海里,火星子一闪就灭了。
三人顺着摇晃的软梯爬上去。
刚一露头,两个穿着白色海军制服、腰里却鼓囊囊的安保人员就挡住了路。
林清风没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磁卡,那是他还在华尔街时弄到的“维京通行证”。
安保扫了一眼卡,原本冷硬的脸皮立马堆出笑,侧身让开: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自由世界。”
穿过甲板,走进大厅。
一股暖气夹杂着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穿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手里端着香槟,围在赌桌前狂笑或者尖叫。
没人知道几个小时前,东京的一个财阀家主切腹了,也没人在乎。
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
林清风带着两人穿过喧闹的大厅,直接刷卡进了顶层的行政套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的噪音被彻底隔绝。
渡边彻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活……活下来了。妈的,老子这辈子再也不想回东京了。”
高桥绘里把那个沉得要命的电脑包放在桌上,手还在抖。
她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灌下去,呛得直咳嗽,但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别急着放松。”
林清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大海。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扔在茶几上。
那是一个冷钱包。
只有打火机大小,侧面嵌着一块墨水屏,上面跳动着一串绿色的哈希值。
“这是什么?”
渡边彻凑过来,眼睛却不敢直视那个黑盒子。
“我在船上的地下钱庄,把那三百八十亿日元洗了一遍。”
林清风语气平淡,“扣除手续费和必要的运营资金,这里面是二十亿日元等值的加密货币。”
“二……二十亿?!”
渡边彻双眼圆睁,嘴巴张得老大。
他这辈子做过很多发财梦,但当这笔巨款真的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实物摆在面前时,他反而不敢伸手了。
“拿着。”
林清风指了指那个盒子,“你和高桥,一人一半。”
高桥绘里猛地转身,盯着林清风:
“老板,你呢?这钱是你赚的,也是你拿命换的。”
“我留了一部分。”
林清风没回头,他的背影在玻璃的反光中轮廓模糊,“剩下的,我带不走,也不能带。”
“为什么?”
“因为三岛家的追兵还在到处找我们。”
林清风转过身,目光里满是冷意,“这笔钱如果留在我身上,每一分钱都是追踪我的线索。只有变成加密货币散给你们,才是安全的。”
他看着渡边彻:
“老渡,你不是一直想去新加坡买个大房子,养两只老虎吗?这钱够你养一个动物园了。”
渡边彻颤抖着手抓起那个冷钱包。
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想笑,想狂欢,想大喊老子有钱了。
但不知怎么的,他喉咙哽咽,鼻头一酸。
“老板……”
渡边彻低下头,那双平日里透着精明和贪婪的小眼睛红了一圈,“那你怎么办?这黑锅你一个人背了,钱却给我们……”
“这是买断费。”
林清风打断他,“拿了钱,就忘了‘黑潮资本’,忘了我。换个身份,去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活下去。”
空气安静了几秒。
高桥绘里突然走上前,从随身的防水袋里拿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芯片。
“我不像渡边那么俗。”
高桥绘里把芯片塞进林清风的手里,手指冰凉,“这里面是三岛集团所有的暗账备份,还有我这几天在暗网上挖到的‘影部’成员名单。另外……”
她顿了顿,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恢复了那种理智到近乎冷血的状态。
“我给你伪造了三个全新的身份。”
“分别在马来西亚、瑞士和韩国。”
“护照和生物识别信息我都通过后台漏洞植入进去了。”
“只要你不出什么大乱子,这三个身份能保你在全球畅通无阻。”
林清风握紧了那枚芯片。
这份情报的价值,远超那二十亿现金。
这是高桥绘里用她的黑客技术,给他提供了全新的生路。
“谢了。”
林清风把芯片收进贴身口袋。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那不是海浪声,也不是邮轮引擎的声音。
那是螺旋桨高速旋转产生的爆鸣。
窗外的海面上,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把漆黑的海水照得雪亮。
“来了。”
林清风看了一眼手表。
“谁?条子?”
渡边彻吓得把冷钱包塞进裤裆里,直接跳到了沙发后面。
“接我的人。”
林清风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换上了一身从套房衣柜里找出来的黑色衬衫,收敛了所有外露的锋芒,整个人沉静下来。
“老板,你要去哪?”高桥绘里追问。
“回我该去的地方。”
林清风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渡边,别赌了。”
“高桥,找个好人嫁了。”
……
顶层甲板。
狂风卷着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吹得人站立不稳。
一架涂装成全黑色的重型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软梯已经放了下来。
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色Logo——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那是师门的标志。
林清风抓住软梯,几步窜了上去。
机舱里坐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脸上戴着战术面具,手里端着没开保险的突击步枪。
看到林清风进来,他们只是点了点头,递过来一副降噪耳机。
直升机拔地而起,迅速拉升,朝着远处的一座私人岛屿飞去。
那里,一架湾流G650公务机早已在此等候。
十分钟后。
林清风坐在了湾流飞机的真皮座椅上。
机舱里很安静,恒温系统把温度控制在最舒适的24度。
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龙井茶,熟悉的茶香与他在东京亡命的日子截然不同。
“滴——”
耳边的骨传导通讯器响了。
接通。
“上飞机了?”
苏决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上了。”
林清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靠在椅背上,身体的僵硬感消退不少。
“二师姐,这次闹得有点大,师父没生气吧?”
“生气?”
苏决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老头子看了新闻,说你利用官方的手除掉三岛家,做得不错。”
“尤其是逼死三岛健司那件事,他说你这手法,有点他当年的影子。”
林清风苦笑。
逼死一个财阀家主,在师父眼里只是“不错”。
“不过,你的麻烦没结束。”
苏决的语气沉了下来。
“三岛家是倒了,但他背后的那些人还在。”
“你这次的行动,触及了日本最顶层的利益,那边已经发出红色通缉令。”
“以后几年,你都不能踏进日本半步。”
“无所谓。”
林清风看着窗外漆黑的云层。
“那个地方,我也呆腻了。”
“活着回来就好。”
苏决停顿了一下。
“飞机直飞沪市。”
“老头子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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